一转脚,他们就离开了这个地方。
那团不知名的液体被关在刚才房间后,没有继续流出来,空气也只剩下的燥热。从他们走过的地方看来,这里也不小,漆黑的长廊上稀稀疏疏地挂着烛灯,刚好能用来照亮这狭窄的地方,周围静悄悄地,又令人感到压抑,好似之前经历的一切都犹如梦境,已经开始模模糊糊的记不清了,可这些昏暗的建筑风格却时时刻刻提醒着他们发生过的一切。
齐运跑起来完全不知疲惫,也不知道该去哪儿。
齐铭缓过气来后,就开口道:“好了,别跑了,先放我下来。”
“现在吗?”齐运找了个干净的地方把他哥放下,抬手去擦头上的汗水,然后又做回了问话筒,继续喋喋不休起来,“这是哪儿啊?感觉不像是谁的人格分裂区域,未免也太大了吧,不行好热啊,哥,你找得到路吗?”
齐铭感觉刚才那一丝微不可查的欣慰瞬间又降了回去。
齐铭:“我们弄错了,这里不是人格分裂的区域,之前的人偶混淆了我的判断,看来我们这次的遭遇和没有任何关系。这里应该是死神的管辖区域中心,你也可以称作老巢。每个死神的老巢都不一样,沉虔的盘据地就是我们平时生活的酒吧,而这个死神的,好像是一座古堡。”
张筱盏扭头来回看着这两兄弟之间默契的询问和答复。
齐运皱眉:“可为什么那个死神夫人会有人偶?”
“谁知道呢?”齐铭笑道,“可能就是想引我们过来吧,先不说这个,那张信纸没弄丢了吧。”
齐运从裤包里面拿出来,得意地在手上晃了晃:“这次我放好了!”
“这个东西是有什么用吗?”这时候,张筱盏终于问出了事情所在的关键所在。
这张信纸,是江夫人唯一交给他们的东西,是她用来和齐铭交换信息、怂恿他背叛的抵押,更是齐铭还作为孤魂野鬼的时候,写下的对过往和弟弟无尽的思恋,以及内心无法倾诉的愤恨。
可谓是他那张永远都毫无表情变化的脸下,唯一强有力的百科书了。
皮囊之上是假,而落笔之下是真。
白塔之上,烈火艳艳,翻飞的发黄纸张,一切东西在齐运的记忆里都还历历在目。
因为失血过多,齐铭本来就白皙的面孔更加毫无血色,他点点头表示肯定,然后就冲齐运提了提嘴角——他不爱笑,但一旦他笑起来,甚至比齐运还要惹人怜惜。
“过来,哥哥给你说一件事情,这次可是真的要听好了。”
齐运有些不知所措。
齐铭主动撑起甚至靠过去,将头埋在他的颈窝间:“乖,听话。”
“…………”
齐运的瞳孔骤然放大!
齐铭:“听懂了吗?哥哥这次,就靠你救了。”
齐运木讷的点点头。
引诱,试探,蛊惑,逼迫…….其实仔细来想,这一次的复活游戏相比之前,除了诡异一些,并没有什么复杂的疑难点,它的过去和未来白纸黑字的有着详细的记录,攻破点也格外容易发现,可偏偏由此引出的其他东西却相当扑朔迷离。
仿佛有什么事情,想借着这次冲击,急于冲出水面。
齐运再次背起齐铭,扭头就往回走。
张筱盏完全没听懂他们打的哑谜,连忙追上去问道:“你干嘛往回走?你疯了?万一那鬼东西还在哪里呢?”
齐运没有停下来,语气出奇的冷淡:“你能保证前面没有更可怕的东西?”
“我…!”
她还真的不敢保证。
按照之前的规律,越往回走,应该越能听见那些粘液翻滚的声音,潮湿的咸味十分浓厚,可是现在,不仅仅这一切的特征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更加令人难以忍受的燥热,四周的水分正在以人体能感知的速度下降。
齐运握上了那扇房间的门把手,感觉十分烫手,他看了看齐铭和张筱盏。
齐铭:“开门吧。”
“吱呀——”
首先是阻力,巨大的理当组织着门被打开,紧接着,一股热浪扑面而来!
尽管在这几个小时之内,他们已经经历了太多的不可思议,仿佛任何打击对他们来讲都可以无动于衷了,但是在打开门那一刹那,三个人同时感到了那巨大的压迫感和震慑感。
——齐运的家乡,处于北方偏远的小村子,唯一用来祭祀的白塔,和那些愚昧的村民……复活当天的景象,像是被按下了复制粘贴的按钮,详尽被搬运到了这里来!
原来,那些干燥的热度都是真的!
是来着这里!
张筱盏不知道这场景代表着什么,更不知道有着怎样的意义,她只是被震撼到了。
齐运强行让自己忽略掉这画面,可尽管知道是假的,却还是感觉心跳骤然加速。他的眼睛直视着前方,将齐铭轻轻地往背上提了提。
齐运举起那张纸,大吼道:“出来!你不是要和我们谈条件吗?我答应你!”
白塔在这个黑暗的空间肆意燃烧,发出清脆的断裂声。
齐运:“你不出来,我怎么知道要我们做什么?”
“我最后说一次,出来!”
“砰——!”
正如他们所料,说完这些话后,江夫人会突然在白塔的最下端,高贵依旧,一点也不能让人将她和那摊烂泥联想到一起,黑色的裙边在白塔和火光的映照中格外明显,她把手中的黑伞撑开,在地上投下一片阴影,对齐运他们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