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将军他老人家过寿宴自然是和我没多大关系,但和徐家高家关系可就大了。”
李尚公现在退居二线,前线是他儿子李东晟和孙子李休言在守着,不过外戚既然在自然是不会让李家讨到什么好处,徐贵妃的哥哥徐满就守在离燕门不远的东肖镇,每次一有战事就是李家出命,徐满占功,这事早已惹得李家不满,但有乔家前车之鉴,只能忍气吞声敢怒不敢言。
“这次寿宴高家徐家肯定都会来,正好可以摸摸虚实。”
燕门王:“摸什么虚实?”
“我当初听闻乔家军各分两半,一半打散了分在长庭,另一半就在这徐满手下。”
乔逐衡瞳仁一颤。
乔家军,当年威名显赫,气吞山河,万里无敌的乔家军,他祖父乔岳,父亲乔梁和他乔逐衡一代一代带出来的乔将军。
——“将军,你在乔家军便在,一路珍重。”
——“将军,军魂犹在,等你归来。”
——“将军,你一日不倒,乔将军便一日不散。”
……
这点点滴滴的回忆,烧得乔逐衡心底眼眶俱是滚烫。
“他们,他们还在”乔逐衡努力稳住语气。
“不能说全在,但绝大多数都还在。”褚淮顿了一下,“燕门王现在手中有的也只是自卫队,李家就算愿意帮忙也不可能拿自己的人给我们,我们必须自己有一支军队在手。”
燕门王微惊,这事他早已考虑,原本想着和这两个孩子商量一下看怎么借军队或者安排乔逐衡在李家某只卫队中暂挂名,没想到褚淮想得比他还疯狂。
“我们没有那么多时间慢慢再培养一支忠诚军队,现在好兵就在眼前,此时不争更待何时。”
褚淮伸手沾了沾茶水在桌子上写下“争”。
“这事乔将军应该有把握吧?”
乔逐衡愣了一下:“什么把握?”
“再掌乔家军的把握。”
乔逐衡嘴唇绷紧,把握他自然是有的,但他没脸去找他们。
褚淮倒没着急再说,合上茶杯:“另外李家人什么想法我还不知道,这次去还要和李家公聊上一聊,就请燕门王牵线了。”
“这事好说,但要等寿宴结束。”
“能联系就好,时间差上些也无妨。”
乔逐衡还在那里想着心事,没细听两人接下来说的话。
又同燕门王说了些宴会的细节褚淮便要告退,他比较担心的不是李家不愿帮忙,而是李家经历种种变故会不会另起了谋反之心,甚至过于愿意“帮忙”,之后再倒打一耙。
宋家有人在三皇子身边,留雁现在管事的将军是当年和乔逐衡一场武试出来的人,三皇子一直有记着联系,关系算得上稳固,加上抗击卑人已花费了他们大量精力,应当也没什么精力再想谋反。
长庭关更不必担心,一半乔家军还在,乔逐衡的军师在那守着,也不会有什么差池。
李家就全然不同了,左右就是高家徐家天天惦记,被欺负得应当早离暴起不远,但愿这次寿宴高家徐家别乱作妖,免得连三皇子的计划也一起打乱了。
褚淮走出半步,看见乔逐衡还在原地坐着,燕门王也有些奇怪。
“仲衡,你怎么了?可是不舒服”燕门王关切地扶着乔逐衡的肩膀,细细看着他的面目。
“不,没什么,瑜叔叔别担心,我想,我想回去了。”
燕门王现在对乔逐衡是捧在手里怕摔,含在嘴里怕化,自然依顺得很:“你别太担心,这里除了我没人认得你,那寿宴你也不必去,让那小子自己操心去就行。”
“燕门王说的是,乔将军要忙的事在之后,现在这些事褚某一人就能搞定,你好好休养。”
褚淮才不信乔逐衡这么娇气,但在燕门王眼前,自然是要哄着乔逐衡,这样也算是让燕门王舒心,愿意实心帮他们。
乔逐衡听得脸上有些尴尬,又谢过了燕门王和褚淮一起去了住处。
原本褚淮意思他和乔逐衡之间要聊的事多,把两人不说安排在一个院子也该安排得近些,谁知道燕门王这人看着大度,心里别扭得很,非要把两个人一个分东边一个分西边,离得奇远。
再看院子装偏爱之心简直不能再明显了。
褚淮那住的地方就是一个小破庐,好几年没打扫了,院里杂草丛生,只有住处还能看过眼,勉强算是洁净,但也落着薄薄一层灰。
乔逐衡就不一样了,院里青竹绿漪,墙上挂着不畏寒的绿植,屋里摆设一应俱全,都是上好的雕花用具,甚至专门留了一大片空地,摆着武器架子,两个仆役恭恭敬敬守着。
褚淮真是不知怎么说,只能老老实实住了,都是自己瞎搞,可算是遇见要治他的了。
要是寻常乔逐衡知道肯定得在心里笑话褚淮一顿,但他今天完全没心情,一路幽魂一样跟着褚淮。
褚淮:“乔将军,这是我的院子,你的在东头呢。”
“哦,我,我忘了。”乔逐衡喃喃,心不在焉地回答。
“看你一直跟过来,可是有什么要说的?”
乔逐衡点点头,又摇摇头:“不算事。”
褚淮拦住要走的乔逐衡:“乔将军,你我之间早该坦诚相待,有什么尽管说就是,褚某平时虽乐得耍耍乔将军,但要紧事上绝对不会犯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