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一铲知道你来这里吗?”
褚淮摇摇头,脸色白得不正常:“我本想着去看看另一个点,没成想半路碰上歹人,跟过来发现是冲你来的。”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山上风大,褚淮的声音时断时续,两人离得这么近也有好几个字没听清。
“秦一铲肯定想不到我们在这里,得想办法找个落脚的地方。”
两人同时抬头看了看上面,云雾缭绕间完全看不见山崖边缘,估摸这一掉少说也到半山了。
至于下面……两人又看了看彼此。
“往下吧。”
乔逐衡点了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
两个人手上都有飞爪,往下更轻松一些,而且要是爬上去指不定外戚的人还守着。
稍微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两人互相搭手缓慢下往下,乔逐衡这时候才看见褚淮肩上插着一只箭,自肩头而起的深红刺眼万分。
眼下身处危机,伤情暂时无暇顾及,只希望下去能有地方落脚,才好处理伤口。
越往下越黑,太阳都吝于给这山底分享光明,加上现在已是傍晚,一丝光都看不见。
水声愈近,两人呼吸间带着白色雾气,周围几乎伸手不见五指,褚淮不确定下面的水有多深,暂时让乔逐衡拉着自己伸脚探了探。
水寒刺骨,褚淮打了一个哆嗦,咬了咬牙松开乔逐衡跳下去。
“褚淮!”
“没事,”褚淮艰难回了一句,“不深,就是有点冷。”
乔逐衡也轻轻跳下,水刺得他浑身发紧,说是有点可太客气了,不过确实不深,只漫到腰间。
“沿着山底走应该可以找到落脚的地方,”褚淮的声音抖得吐不清字,“我们,我们走快点。”
“手给我,免得走散。”乔逐衡没有褚淮这么不耐冻,他在战场上经历的极端环境多了去,这次对他而言还不是最糟糕。
褚淮哆嗦着伸出手,乔逐衡感觉好像握住了一块冰,之前在西夷的时候就发现褚淮很畏冷,加上现在身受重伤……乔逐衡摇摇头,暂时不去想这些。
两人摸着山石缓慢移动,说是走快点,但在这寒冷的水中终究难以践行,偏偏这地方还和他们作对一样走了半天也没找到一个可以落脚的地方。
褚淮已经难以分辨眼前的黑到底是因为环境还是自己时不时失去意识,只有手中的触感告诉褚淮他还保持着清醒。
“乔将军……乔将军……”褚淮几乎是用气音说话,身前的人并未回话。
水声在旁很多声音都难以听清,何况褚淮声音细若蚊呐。
脚步越来越沉,几乎是靠乔逐衡拖拽才能勉强前行。
好冷,褚淮用已经冻僵的手拍了拍自己的脸,伤口也感觉不到疼。
“等等,”乔逐衡猛然停下脚步,伸手贴着山崖摸了摸上面,“这里,好像是空的。”
褚淮的意识已经在游离,完全听不清乔逐衡在说什么。
“褚淮你别乱动,我爬着看看,”乔逐衡没听见回话,转身摸索了一下,靠近褚淮耳边,“等我一会儿,你别乱动。”
褚淮胡乱点点头,乔逐衡伸手摸摸那处凹进去的地方一用力就把自己撑了起来,这地方摸着平滑,不像是天然成型。
每一个凹槽都设置得恰到好处,正好合适攀爬,乔逐衡压下心头疑惑,慢慢往上爬着,一阵风吹过,湿淋淋的衣服贴在身上像是被冰雪包裹。
乔逐衡给自己的手哈了哈气,坚持着往上,爬了估计有些时候突然摸到一个宽阔的边缘,乔逐衡脚一用力滚上了平台。
这是一个只能容人半蹲的洞,洞内幽深加上周围环境,只能看见一片黑。
乔逐衡无暇担心洞里是不是有什么危险,再不上来,他和褚淮冻都冻死了。
下去要快许多,乔逐衡跳进水里还是一颤,几乎要把自己缩起来。
“褚淮,上面有个洞,我们上去,”乔逐衡对周围喊了两句,“褚淮?褚淮!”
乔逐衡伸手摸索黑暗中的山壁,摸了半天没有人,心中大吓,往前走了两步脚下一绊,乔逐衡赶紧伸手去捞,真把一个人从水里捞出来。
“褚淮!褚淮!”
乔逐衡不知道褚淮什么时候滑进去的,要是是他上前没多久可就遭了,伸手摸了摸对方的手腕,发现自己冻得麻痹,什么都摸不出来,忙把自己两个手伸进嘴里捂了一会再探。
左按右压,半天才买勉强摸到地方,脉搏尚有,不过弱得快探不到。
乔逐衡抽出手上的飞爪把人捆到自己背上,褚淮已经完全失去了意识一点都不配合,费了半天力气才把人背上,乔逐衡本身也已经耗尽了力气,全凭一口气撑着。
背人上去更是艰难,乔逐衡几次险些滑下去,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到了地方。
乔逐衡把人从背上解下来,据自己以往的了解救人。
既然找到人的时候还有脉搏,应该是刚溺水,肯定还有救。
乔逐衡换了好几种方法,又是拍又是按,总算听几声断断续续的咳嗽,褚淮呛了好几口水出来,乔逐衡给褚淮顺了好久气才见他平静下来。
褚淮并未就此醒来,躺在地上缩成一团,抖若筛糠。
乔逐衡累得胸口发紧,浑身剧痛,用力拖着褚淮往洞深去,周围也没有什么能点火的,只能先把人抱着怀里捱着,等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