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兴把他的羽绒服挂好,回头看到人就要钻进被窝,连忙把人拉住,熟稔地哄道:“白少,您先泡个脚,暖和一点。”
白凉配合地把脚丫子放脚盆里,热水浸泡着他的脚,让他舒服得只想叹气,血液循环在热水的助力下变得快起来,没一会儿他的脸也红彤彤的了。
因为太过放松,泡个脚泡得脑子晕乎乎的,不知怎么就想起两年前他在《羽化》剧组里拍戏的事,那会沈珩突然去剧组探望他,还给他洗了个澡,喂了一顿饭,白凉清晰地记着那一幕幕,好像就是昨天发生过的事,但转眼都已经过了两年有余了。
不过那时候的自己进组就是意气用事,不管是名气还是心境都与现在大不相同,如果再让白凉回到他事业低迷的那个时间,他肯定想象不出自己竟然能做到今天这个地步,如今他都脱离了演员的范畴,开始当导演了。
说到当导演,白凉的思绪又不可避免地转到电影的剧本上。虽然他在记者招待会上说他选这个剧本只是碰巧,并不是为了把他跟沈珩的故事公布于众,但他之所以在陈老先生的书柜的那么多话本中选择这一本,其实也包含了他的一点点私心。
这部剧本如果换个年代,换个身份背景,再换个结局,那就跟他和沈珩的故事差得不多了,说实话他翻到这本话剧的一刹那,差点以为这本话剧是哪个知情人偷偷将他们的事迹写进里面的。
他从陈老先生哪里借走了这本话本,花了一天一夜的时间看完,因为时代社会和文化观念的不同,话本里的男主角和男二号的感情经历比起他跟沈珩的要艰难很多,而且里面的男二号对男主角的感情,也没有沈珩对他的那么纯粹,两者的身份地位放在那个年代,并不会得到好结果。
话本中主角们最后的结局也很凄惨,男主角因为男二号娶妻生子而变得疯癫,男二号因为他疯癫将他囚禁在深院,男二号自私又自我,鱼和熊掌都不想放弃,愣是把男主角禁锢在自己身边。男主角从家喻户晓的名角儿变成了疯子,他的身份地位被人取代,他的爱情和信仰也无疾而终,没有人记得他,偶尔他清醒的时候,就站在深院的阁楼上,咿咿呀呀地唱他成名的那部戏,终日活得像鬼魂一样。
后来男二号为名利奔波,渐渐把男主角忘在脑后,等他闲下来想起还有这么号人的时候,家中管家告诉他伶哥儿在早几年前就悬梁自尽了。管家眼看过了头七,主人家还没个准信,家里夫人又不管这事,救做主将尸身火化,遣人把骨灰送回老家。结果派去的人又带着骨灰回来,说伶哥儿的家乡已经面目全非,祖坟都被人挖了,同姓的宗族人也不知道迁往了何处,竟无人愿意认领这把骨灰。
管家也是看着伶哥儿长大的,想到那么风华绝代的一个人儿落得这样的下场,终究是于心不忍,他猛然想起某日他给伶哥儿送饭,难得清醒一次的伶哥儿望着西山那片桃花林,满脸怀念地说起前些年二爷带他去看桃花的事。
十七八岁的少年肤若凝脂,面如桃花,站在桃花林里也不知是桃花更娇艳一些,还是少年更娇艳一些。
管家最后还是把伶哥儿的骨灰洒在了桃花林,之后刚好遇到时代动荡,二爷多年不归家,两地连一封信都无法传达,于是这事就一直没有提起。
最后管家问愣着的二爷要不要去看望一下伶哥儿,二爷动了动嘴里的烟,半晌说不去了。
这声不去一过就是十几年,新社会之后二爷漂白做了正经生意人,外地的商人来访,提起西山的桃花林,说是让二爷委屈一下当个导游带他们去看看。二爷盛情难却,带着已经长大成人的儿子招呼外商。三月的桃花开得漫山遍野,空气中都是桃花清淡的香味,不知怎么的就勾起了二爷的回忆。
二爷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