熏香丝丝环绕,淡淡的幽香,清雅悠远,不禁让人心旷神怡,却抹不平那突突直跳的钝痛。
绯红的纱帐被放了下来,依稀间可以看见外面站了一屋子人在那儿候著,凝轩不过稍稍动了动身,还来不及顾及动作间牵扯的刺痛,帐外的小德子听到了里面的动静,麻利的掀开纱帐,腆著一张灿烂的笑脸靠了过来。
“主子可醒了,皇上派来封赏的人可在殿外候了许久,主子赶紧起身收拾一下接旨吧。”
小德子说著上前就要来扶,可凝轩的身子自己知道,那样眼中的裂伤别说是起身行走了,就是连坐著都困难,可那里除了火烧火燎的尖锐刺痛外并无其他异样,应该是清洗过了,凝轩苦笑,不知该说他温柔体贴呢,还是说自己命不该绝。
抬手一挥制止小德子的动作,双眼空洞的盯著精美镌刻的床顶:“直接让他们进来。”
主子的难言之隐小德子自然明白,在宫中伺候多时,这些若还是看不明白就活不到今日,有些话不需要说明做奴才的就应该明白,而有些话即便听见了、听明白了,也得装作没听见、听不懂。
暧昧的一笑,小德子麻利的退下。
本以为这屋子的人已经够多了,却不知空间还能被利用的如此充分,前来封赏的奴才们一个个手拿著托盘,各式各样的珍宝应有尽有,白玉如意、华贵精美的织锦缎子、黑玉螺纹戒指、织金雪花靴、绢丝绯玉镂金玉佩、雪狐裘袄、蓝玉夜明珠、银玉珊瑚珠、紫晶御凤簪、洛雨紫檀香、金瓜子、金叶子,还有许多凝轩叫不出名字但一看就是价值不菲的珍宝,从头到脚衣食住行面面俱到,只一眼便就知道这其中不知价值几何。
这算什麽?打一棒子给个甜枣,然後自己就得感恩戴地笑脸相迎前尘过往烟消云散?原来在他心中自己竟是如此势力世俗,痴迷权利财富!
“我虽然有王妃在先,但我也同样许你皇后的位置。我知道你不屑於名分地位荣华虚荣,可你却不能不在乎这名分背後专注唯一的情,我做不到唯一,因为我的王妃是父皇指的婚,这辈子我对她都是责任,照顾终老是我的义务,但却也止於此,对你,我会视你为唯一的妻,在你之後我不会有任何嫔妃侍妾,即便是身为帝王也一样。”
耳边回荡的竟是封玄柘的声音,那样专注深情的眼神,那样诚恳温柔的语气,无论出於什麽目的,无论怀有怎样的心思,同样是背叛,同样是愚弄,同样是利用,可真正懂我、看穿自己心思的竟不过是当时相识不过十日的“敌人”!
眼眶热热的,酸涩的,却也仅此而已,凝轩想大笑,却笑不出来,连当时不过是个陌生人的封玄柘都明白,反倒是和自己朝夕相处肌肤相亲真心相待的人不懂!自始至终不懂!
情之一字自始至终不过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知道了。”闭上眼,突然觉得好累,有什麽东西压得自己喘不过气,无奈却不悲伤,因为早已有所准备,奈何无法自持,自作自受。
晚膳时分,看著那满桌的精美菜肴,没有从前的惊豔和食指大动,反倒是一阵阵没有来的反胃恶心,闭眼,强压下身体的不适,本想著忍忍就过去了,奈何这一bō_bō的愈发汹涌,身体一阵阵的开始冒冷汗,恶心的感觉不止,反倒下腹莫名的抽痛,起初只是隐隐约约不易察觉,却越演越烈宛若针扎般钻心的疼。
当一切布置妥当进屋去请主子吃饭时,小德子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情景:凝轩躺在床上蜷缩著身体,整个脸煞白一片毫无血色,咬著唇,唇角的伤口又被撕裂,殷红的鲜血顺著唇角留下,身上的衣衫被冷汗浸透,额前的长发一溜溜的贴服在脸颊。作家的话:话说最近突然很萌abo的设定,想著要不要偶也来一发……
(11鲜币)第六噬
第六噬
小德子大惊失色,吓得双腿直哆嗦,跌跌撞撞的赶过去将凝轩扶起:“主子您怎麽了?您别吓我啊主子!快传太医!传太医!”
一时间揽月宫乱作一团,当年迈的太医大汗淋漓的赶到时凝轩早已疼晕过去了。几个奴才将凝轩抬到了床上,伺候著换了身乾净的衣裳,攒著锦帕小心翼翼的拭去凝轩脸上的汗水。老太医跪在床前,还呼哧呼哧的喘著粗气,一张白色的丝质锦帕搭在凝轩的手腕上,手搭上脉门,闭上眼皱著眉。
小德子在一旁担心的张望著,等候太医吩咐,岂料年迈的太医倏地睁眼,双目圆睁,一脸的震惊,难以置信的盯著凝轩上上下下打量了半晌,张了张嘴却没吐出一个字来。
“薛太医,我家主子这是怎麽了,有没有大碍?”老太医的举动让本就提心吊胆的小德子更是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
“无妨,无妨……”老太医定心凝神,方才的难以置信转瞬即逝,又恢复到了原本的慈眉善目,起身,一手老神哉哉的撵著胡子,“公子他只是疲劳过度脾胃不和,加上这几天天气不定有些不适罢了,我这就开几副药,让公子按时服下就好,还有就是饮食也需注意,多些清淡营养的吃食,切忌油腻,一些补气养血的汤羹可以多吃些,至少有益无害嘛。”
“奴才明白,奴才明白。”小德子跟在老太医身边频频点头,倒也上心,尽心尽责的伺候。
当凝轩再次醒来时,屋外早已漆黑一片,屋内灯火通明,没有看到一屋子令人压抑的奴才,凝轩不禁松了口气,才放下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