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梦见自己是个急着与小姐幽会的穷书生,他翻墙钻狗洞、历经千辛万苦,好容易进了小姐的院子,远远地瞧见那小姐一身月白色衣裙,站在梨树下,披了一身的碎雪月华。

“小姐恕罪,某来迟了。”宋玄踏着地上的梨花,一步一步走上前去。

“宋玄,”那小姐转过头来,竟然是姬云羲的眉眼。

“我一直在想你。”他说。

宋玄立时就从梦中惊醒了。

只是那一幕却在他脑海里回放个不停,惹得他一整天都像是没头的苍蝇,在方秋棠的屁股后头乱转

方秋棠正在忙生意,算盘敲得震天响,又听见宋玄在那头又是摇头又是叹气的,忍不住转过头来问:“你吃错药了?不能消停会?要不你找你家阿羲去?”

要么怎么说方秋棠这人翻脸无情呢,先头做局套季硝当铺的时候,方秋棠那是要多殷勤有多殷勤、要多热络有多热络的。

如今有了生意,竟开始嫌弃他了。

“他跟常氏兄弟两个出去了,”宋玄说。

“那你就去遛遛你那条凶神恶煞的狗,”方秋棠想也不想地接话。“再不行,东市开了一家书坊,你去瞧瞧有没有新出的话本子。”

他对于如何打发宋玄,实在是驾轻就熟。

“秋棠,”宋玄不自觉地问。“你想过娶亲吗?”

方秋棠正看账本呢,想也不想便回绝了:“娶什么亲,连饭都快吃不上了,倒c-h-a门我还考虑考虑。”

宋玄忽得想起了季硝,忍不住问:“那季硝呢?你当初想过给他娶亲吗?”

方秋棠听见这名字就停了动作,一脸不快地瞧着他:“宋玄,我没得罪你吧?好好的,给我找什么晦气?”

“我说真的,要是没出这事,你想过给他娶亲吗?”

方秋棠还真被问住了。

当初季硝对于他来说,既是弟弟,也是签了卖身契的下属,无论从哪个身份来说,他都是有资格去安排季硝的亲事的。

方秋棠出身大户,方家那样一个富得流油的地方,略微得脸一些的奴仆,都是能娶个标志的贫家姑娘的——哪怕是入了奴籍。

或者更多的,还是娶个府里的丫鬟。

至于季硝,他长得fēng_liú标志,人又出色,盯着他的人更是不少,但方秋棠似乎从来没有想过他真的会娶妻生子。

“娶什么娶,他自己看上谁了,自然就会来求了。”方秋棠想了半晌,忽得说。“难不成我还会不答应他吗?”

“他可是个男孩,又是个能说会道的。也就是那时候年纪小,才没有起心思。至于现在,指不准他今天看上东家,明天看上西家,到时候谁大谁小、晚上陪谁睡觉都要他愁掉头发的。”

方秋棠这话说的无比笃定。

宋玄琢磨了片刻,忽得发现方秋棠的说法是对的。

这年头,穷人想娶个媳妇不容易,但对于出身富贵的人来说,实在不是什么事。

譬如宋玄那几乎已经淡忘了的爹,宋尚书当初也是满院的姨娘通房,外头还有着相好的姑娘。他读过不少家丁的记忆,甚至知道宋尚书年少时在京城就是一代fēng_liú才子,给不少青楼姑娘写过诗的。

至于姬云羲,如果不是体弱多病,一直住在别院,现在的年纪,正好是该娶妻的年纪。

这回他将姬云羲送回盛京,多呆几个月,指不准还能瞧见姬云羲迎娶自己的王妃。

不知怎么的,宋玄忽然冷静下来了,昨天不断出现的烦躁,似乎在这些言语中不断地平息。

他并没有打算去想这些变化背后的意味。

倒是方秋棠狐疑了起来:“你怎么忽然想起这个来了?最近不是忙着遛狗带孩子?怎么改成想婆娘了?”

宋玄摇了摇头:“没什么,就是想起来了。”

方秋棠却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嘿嘿”地笑了起来:“你若是想婆娘了,我没有办法,但你若是想姑娘了,我还是有办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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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云羲瞧着眼前的雕梁画栋的j-i,ng致小楼,忍不住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神情来。

“这就是你们说的好去处?”

常风常雨一脸的无辜:“这花下楼可是四方城最出名的青楼了,咱们城有头有脸的,几乎都来过这里。”

也是宋玄想到不周到了,对于常氏兄弟两个来说,所谓玩乐,无非就是赌钱和嫖娼。

他们这群人常挂在嘴边的说辞是,吃喝嫖赌,人生四大乐事。

而对于姬云羲来说,行程中缺少了宋玄的存在,玩什么对于他来说都是一样的。

只是……

姬云羲慢悠悠地问:“宋先生也常来这里?”

常雨愣了愣神:“你不知道?这花下楼可是宋先生送给想容姑娘的。”

姬云羲眯起了眼睛:“什么?”

常雨说:“这里的想容姑娘,既是头牌,也是老板,和宋先生还有一段人尽皆知的fēng_liú韵事呢。”

姬云羲的眼神y-in沉了几分。

“要不……咱们回赌坊?”常风见他神色不对,以为他对女色不感兴趣,小心翼翼地问。

“不必了,就这儿吧。”姬云羲一合扇,大步流星地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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