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带走了南图j-i,ng神最后的支柱,大祭司,同时让那一场雷火带来的恐惧,深深刻在了南图人的脑海里、心脏里,至死方休。

“方先生的牺牲是值得的,”有士卒这样说。“他是个英雄,老子佩服他。”

他的脸上是真心实意的钦佩,却在下一刻迎来了恶狠狠的拳头。

士卒惨叫一声,滚在地上,起身要骂。

却听见了一个茫茫然的声音:“他不是,他不是英雄。”

士卒一愣,抬起头,瞧见一个色彩艳丽的身影,一双空无一物的桃花眼。

拳头一下一下地的落在他的身上,季硝的声音却空洞得毫无感情:“他没有死。”

“他不是英雄,他没有死,他没有……他没有。”

他一次又一次地重复着,眼泪如雨点似的落了下来,让他原本的脸也扭曲的难看,再没有半点光鲜体面。

“季硝!”一只手从后面将他提了起来,花无穷对他怒目而视。“住手!”

士卒原本冲天的怒火,也在这之中消弭了,他摸着落在自己脸上的泪水,呆呆地瞧着那个狼狈不堪的人,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季硝瞧见花无穷的一瞬间,挤出一个难看至极的笑容:“想容,他没死,他没死……他之前就是骗我的,这次也是一样的。”

“他再惜命不过的人,怎么可能说没就没了呢。”季硝急忙忙地抓住花无穷的手。“一定是他嫌我烦了,又跑没影了,骗得这些人都信了……想容………他没有死,他真的没有死。”

花无穷蹲下身来,笨拙的用衣袖擦了擦他的脸。

“那你为什么哭呢?”

季硝怔怔的,眼中最后一丝光彩也散了去,仿佛一只了无生气的木偶。只剩下眼泪,如断了线的泪珠似的,大颗大颗地落下。

花无穷就在他的面前,一下一下地替他擦眼泪。

她也想相信,那个人是没有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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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玄坐在案前,一动不动,静默得仿佛是一尊雕塑,令人心惊。

姬云旗走进来,瞧见他案上分毫未动的食水,忍不住皱起了眉,张嘴想要骂人,可犹豫了半晌,才道:“你多少吃点罢。”

“我不饿。”宋玄轻声说。

他是真的不饿,他知道自己的胃是空的,甚至能感受到它的抽搐,听到它的声音,可却感觉不到任何想要饮食的yù_wàng。

他非常的清醒,甚至清醒到抽离出现有的悲伤,仿佛一个旁观者,在静静地瞧着自己的痛苦,失去了任何情绪和yù_wàng。

他静静地坐在这儿,也就只是坐着,没有任何的余地去思考其他什么。

他不想去想之前方秋棠如何在这里同他c-h-a科打诨,雄心万丈地要将他捧上神坛,也不想去思考,现在发生了什么。

他只知道,他再也看不到方秋棠了。

“宋玄,你清醒一点。”姬云旗瞧着坐在桌前的宋玄,眉间几乎要能夹死一只苍蝇了。“战争总有人在不断死亡,这次只是恰好是他。”

“为什么恰好是他呢?”宋玄反问。“为什么不是我呢?”

他盯着眼前透明的空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姬云旗,我才是那个满身血债的人……为什么是他呢?”

“这没有任何意义,”姬云旗说。“宋玄,你只记得一点,你不能让方秋棠白死。”

宋玄没有说话。

姬云旗的话对他没有任何的意义。

他仿佛一个无知无畏的兽,一路在黑暗中前行,似乎每向前一步,都有什么东西,撕去他的鳞片,夺去他的翎羽,直到他一无所有,才能看到星点的光芒。

可那破碎一路的东西,却再也拾不回来了。

宋玄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竟然是这样的怕黑。

“你出去罢,”宋玄的声音很温和。“我累了。”

“宋玄!”姬云旗终于恼了。“你不能为了一个方秋棠——”

“我十二岁认识的他。”宋玄轻声说。“是他教我该怎么活着。”

他十二岁孤身一人、流落江湖,难道真的不曾有过痛苦畏惧吗?

只不过是那时一直有一个人,如亲友一般对待他,一直牵着他的手向前罢了。

而现在,那个人走了。

姬云旗一时语塞,竟有些说不出话来了。

“将军,”门外响起轻轻的一声。“可否让贫僧跟国师说两句?”

姬云旗向门外一看,正是了了站在那。

他皱了皱眉:“大师要不还是……”

了了却并没有等他的回答,一步一步走到了宋玄的面前。

“贫僧不是来劝说国师的。”

宋玄垂眸,仿佛眼前并没有了了的存在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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