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眠居住的西侧院,他哪里还有第二个目的?
荣雨眠不知元柳已狠心残酷到刻意为之还是痛失骨肉后将怨恨发泄在他身上,但无论如何,此事元柳做得又绝又快,荣雨眠就连自保都筹措不到足够时间。今日必然凶多吉少,他只能抓住最后的稻草。
“初霁,出去吧。对了,顺便帮我把门口那盆石榴花搬到池塘边晒晒太阳。”荣雨眠沉住气道。
荣雨眠表现得平常平静,初霁不自觉稍稍放下心来。“那公子我就在门外,有事你唤我。”他交代了一句,在向元柳行礼后退出房间。
当房门被重新关上,元柳连虚与委蛇的脸色也不再多给一分。他的目光骤然变得冰冷,以混杂轻蔑与嫉恨的情绪盯视向荣雨眠。
远水救不了近火,眼下对于荣雨眠来说,最明智的做法便是向元柳示弱,坦言自己绝无可能威胁到元柳在晟王心中的地位,在有着种种迹象的情况之下,他有把握令元柳相信他。可是——
他不愿那么做。
他不肯低头,不甘服输。尤其在面对元柳的时候。
“善忘者常欢,善妒者常怨。”荣雨眠首先开口,冷淡讥讽道,“晟王妃何苦如此。”
习惯被人奉承讨好的元柳因着这简单一句而脸色一变,严守礼教的人想了好半天刻薄话才道:“你这贱民只知美色惑主,令殿下沉湎酒色、疏于正务。为了殿下大业,今日本宫再也不能放过于你。”
“酒不醉人人自醉。晟王妃责我惑主,可殿下情不自禁、情深意重,我幸得垂青,难道该拒殿下于千里之外吗?”
“你——”元柳气急,一时说不出话来。
荣雨眠咄咄逼人道:“晟王妃杀得了我,可管得了殿下的心?”
“住口!”元柳重重拍向桌子,站起身来。
“娘娘息怒。”元柳身旁的心腹小厮赶紧安抚,他小声提醒自家主子道,“正事要紧。”
元柳怒意难平,脸上一阵阴晴不定,好一会儿后才稍稍冷静下来。接着,他慢慢坐回椅子上,点头向小厮暗示。立即会意的小厮忽然往门外跑去,边跑他边大声嚷嚷。“不好了!不好了!来人啊!快找陈大夫来!来人啊!”
元柳解开之前牢牢遮蔽自己的披风,终于在这一刻,他扬起一丝复仇快意的扭曲笑容。
“荣雨眠,你说大家是会相信你这个卖艺的贱民,还是我这个丞相的儿子?”
荣雨眠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望向对方还特地涂上血痕的长袍下裾,蓦地,他冷冷问道:“你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孩子吗?”
闻言元柳立时脸色大变。
“我要杀死你!我要杀死你!”他失控地尖声喊叫出来。
这个答案已经呼之欲出。
或许元柳也有不忍,可孩子生下来很可能被发现没有晟王的血统,因而,他不得不如此行事。
对于荣雨眠来说,与荣便是他的孩子,但话说回来,他忘不了当初自己担心孩子没有活下来的恐惧与悲痛,这让他无法原谅元柳的所作所为。
“你要杀死我又有何难?毕竟,你连自己的亲生骨肉都能杀死。”他尖刻地一字字道出。
☆、第十四章
1
长鞭再一次重重落下。
然而,他已经不再需要死死咬着牙关来阻止自己惨叫出声,事实上,荣雨眠连发出声音的力气都再也挤不出来。
不过,他依旧在坚持着。
这是荣雨眠眼下唯一的生路。
爰朝律例斩首之刑只需过堂定罪便可即时执行,一旦认罪画押,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