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瞎说!”巫山拉回思绪啐了一口:“作为军人,保家卫国是我们的职责。没有一个强健的体魄,那怎么行?大家就当锻炼身体好了。要是你们觉得强度不够,我们再跑快一点儿?”
他自己也蛮疑惑的,这一下子就是平时训练的几倍。即使不是战争也差不离了。
“别呀,班长!”欧旭江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你那样不要了我的命嘛?”
确实,走后门进来的二班副,体格看起来很健壮,但持久可比这些脸朝黄土背朝天的庄稼汉子差得太远。平时拉练三四十里地,都累得不行。今天已经难能可贵了,都这么远的路,还没趴下。估计这小子骨子里也有一股不服输的劲,不管怎么说,他是班副。班长一个城市兵都精神抖擞,自己从农村出来的,还比不过一个肩不挑手不拿的城里人,多丢脸啊。
这一点,巫山还是蛮赞赏的。反正小伙子们都年轻,巫山忘了自己也不过是一个半大小伙子,和大家在一起不自觉地以大哥哥的身份和大家相处。
都说,女人需要一个厚实的肩膀。其实,男人也累,也需要一个温暖的怀抱。当然,这种依靠,肯定和背背山没有一毛钱的关系。君不见,在中国的家庭,好多男孩子,都是以自己的父亲为榜样吗?因为,以农业为主的中国,男性一直在家里占据主导地位。父亲,就是家里那座坚韧的大山,任凭狂风暴雨的吹打,他傲然屹立。
巫山由于修习了徐老爷子给的拳谱,每天只需要四五个小时的充足睡眠就够了。他在二班,既当爹又当妈,拉扯着这些农村娃。人都是感情的动物,巫山的照料,士兵们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多少个夜晚,他都在大家休息之后才睡。睡之前,他会在两个寝室,把战士们的被角曳好。他不知道,在转身的那一瞬间,有一双双噙满泪水的眼睛。
他自己的津贴,不但没拿到手,还自己每月贴钱给那些困难士兵的家里寄钱。部队上每月发五块,班长给每户人家,寄的是十块呀。这件事本来都不知道的,大家为了节约两分钱的邮票和五厘钱的信封,从来没有和家里通信。这些事情,都是旅部的文书金宝华在处理。有一次,不知道怎么回事,他说漏了嘴,慢慢都知道了。
陆家岙到了。这里以前应该住着一户姓陆的人家,但现在却没有人住了。在山的垭口上,依稀能看到曾经有人住过的地基。
白花花的山溪水,欢快地唱着歌。
巫山鞠一捧水,好甜!
“卢祖海,起来!”他发怒了:“起先不是告诉过你们,气歇匀了才能擦洗吗?”
“班长,我,”这个瘦黑的小伙子嗫嚅着:“我实在太热了。”
“谁不热?”巫山指了指坐在山石上的战友:“你看看,谁的头上不是热气腾腾的?”
“我给大家再说一遍啊,歇上一分半分的,不然真的要死人!”巫山吓唬他们。
跑了这么久,大家身上自然是很热的。但是,这个年代,农村的科普确实差。凉水一激,死人倒不一定,体格稍差,闹肚子是肯定的。刚才巫山只是把水含在嘴里,他自己不可能犯这种低级错误的。
“你以为我给你们开玩笑了?”巫山把脸板起来:“朱得兵,还嬉皮笑脸干嘛呢?听着。我虽然住在城里,但亲眼就看见过这样一桩事故。在我老家,有很多岩洞。好多人家,就住在岩洞旁边。岩洞里,一般都有泉水渗出来。有个钱三娃,夏天挖洋芋热得不行了,回家就跑岩洞里歇凉。这还不说,他拿起木瓢,咕嘟咕嘟喝了两瓢水。结果怎么着?”
“怎么了?”欧旭江这小子看不出还有演戏的天分,知道班长是教育士兵的,不一定是真实的事情,马上接话。
“怎么着?”巫山提高了声音:“死啦!回到家就肚子疼,没抬拢卫生院,人就硬了。你们知道吗?钱三娃年底就结婚,是家里唯一的男娃。”
这下,大家都噤若寒蝉。难怪,老爷子全部招农村兵呢。在这个资讯不发达的年代,农村兵是最好管的,你说啥就是啥。
“好啦!”都休息了一分多钟,大家的气息歇匀了,巫山拍拍手:“都过来分干粮。”
这些好看又美味的小食品,自然是家里心疼巫山,送过来的炎黄自家生产的东西。
虽然平时也给大家分了不少,巫山还是有存货的。
当然,在岭南,这些东西要是包装不好,不到一个星期全部都长毛只好扔掉了。但炎黄的食品,不存在这些问题。
二班的战士们心里那个美呀,瞧瞧咱班,谁能比得上。他们自然知道都是巫山私人的,特别是刚才挨过批的卢祖海,难过的都快哭了。
“班长,对不起!”他感动得不行。
“事情都过去了,”巫山拍了拍他的肩膀:“今后一定要注意。”
这小子破涕为笑,拿着一袋子饼干,嘎巴嘎巴一路嚼着,再去溪边灌满水壶,一气把一壶水都喝完了。
这一路上,最辛苦的还是巫山。不仅要带动大家跑步,山路上可不比平地,一不小心崴了脚都是很正常的事情。
他不得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