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了,也就十多分钟就到。”
到了粮库,吴三叔去找食堂的人来过秤,他就守着车子。
“诶,这些黄瓜看上去很好看啊,就像刚从地里摘出来的一样。”一个女声说道。
“那可不。小时候我在外婆家经常去队里偷吃呢,记得有一次吃多了还拉肚子。”另一个女声接道。
回头一看,两个年轻女孩子从大门外走进来。
“小华姐,你看,我分配的时候选粮库就选对了吧。能遇到小华姐这么好的人,每天还能吃到刚从地里下来的蔬菜。”那姑娘接着说。
“不会吧,每天你们家吃的不是新鲜的吗?”第一个女声答话。这个女孩子挽起了象征妇女的髻,应该是结婚不久。另一个女孩子,大眼睛,高鼻梁,那眼睛一眯就像在笑。
“李晓红!”张朝东福至心灵。两个女孩子吃惊地看着他。
“你是谁呀?”叫小华姐警惕地问他。
“我,我是张朝东啊。李晓红,你不认识我了?”张朝东有些激动。
“我的天啦,你真是张朝东?”李晓红快步到他身边,手从额头平举过来,才到他肩膀:“你咋长这么高呢?”
张朝东不好意思地笑笑。
“哟,朝东啊,遇到熟人了?”吴三叔已经带着过称的人来了,手里提着磅秤。
“李晓红,我初小的同学。对了,那几年你在当兵。五阿婆家大姑的闺女。对了,这是三叔,村西头老吴家那个解放军的,你记得吧,李晓红?”张朝东平时有些木讷,想不到今天说话利索得很。
“啊?那我应该叫三舅吧?三舅好。”李晓红甜甜地叫了一声。
村里用拖拉机送菜,每次都会有折耗,最多的一次差了一百多斤。去请拖拉机,铁柱叔还要说不尽好话。
这些天农活不忙,铁柱叔也就专门安排人。从那以后,张朝东就把送菜的活揽下来。当然,不是每一次都送到粮库,有时也送到其他单位。不过,每次张朝东去,都会顺手给李晓红塞一点蔬菜。
她从开始的推着不要,到现在每天中午都在大门口等着他。她也告诉了他自己中专毕业以后,要求分配到路南的粮库,想不到居然遇到了他。张朝东去了,就被带着到食堂吃饭。这件事,小华姐都笑了她好几次。
眼看就要到月底了,晓红说三十号发工资,要给自己买礼物。张朝东在兜里翻了半天,总的是六毛五,到时候自己也得给她买一件礼物吧,买什么好呢?
张妈妈自然也看出儿子的异样,还偷偷问过吴三叔。五婶家的外孙女,小时候就很漂亮。可是自己家是农村,又这么穷,人家看得上咱们家么?她有些忧心忡忡。哎呀,天啦,老鼠,好多老鼠。
“老儿子,老儿子,快出来。”张妈妈大声喊。
“妈,妈,怎么了?”张朝东刚回家呢,气都还没歇匀。
“你看那里,老鼠,好多的老鼠。”张妈妈吓得不行,直往孩子怀里躲。
“妈,没事儿,你儿子在呢。”张朝东轻轻抚着母亲的背,把自己的胸膛拍得啪啪响:“你儿子又高又棒,啥都不怕。”
张妈妈看着儿子,也觉得自己大惊小怪。踮起脚摸了摸儿子的脸,上面有些灰:“儿子,刚才我在你爸坟头去摘南瓜,把我吓坏了,几个黄鼠狼就在那里不停地转。最后,南瓜都没摘,我跑回来了。”
“啪”,正说着话呢,旁边传来声音。
“哎呀,小燕子,还不会飞呢。老儿子,快拿梯子来,把小燕子送回去。”
张朝东赶紧听妈的话,把小燕子送到窝里,里面有三只小燕子呢。看到张朝东爬上来,大燕子吓得飞走了。刚把梯子挪开,“啪啪啪”这次三只全掉下来了。
“儿子,别送了。我看到了,是大燕子用嘴巴抛下来的。”听到妈的话,张朝东一看,可不是?总共应该是五只小燕子,两只大燕子凄厉地叫了一声,带着会飞的两只飞走了,娘儿俩面面相觑。
“不管了,妈,先搁家里养着,我们去抓些毛毛虫来喂它们。”说着,搭上汗巾出去:“妈,我到水库去洗个澡啊。”
“你小心点儿啊,小时候为你游泳,妈都打过你多少次啊。”张妈妈看着张朝东走远了,还在叽叽咕咕地说:“老儿子啊,你就是妈的心头肉啊。万一你要出了什么事情,你要妈怎么活啊。”
“呼呼呼”,张朝东整想着礼物的事情呢,没注意“啪”被什么打在脸上。恩?咋回事儿?好多蜻蜓,铺天盖地的过来了。张朝东见状,马上把汗巾蒙着头。半晌,没听到声音了才摘下来。好家伙,怕是有两百多米宽吧,全部是蜻蜓。
三两下把自己tuō_guāng,张朝东迅速下水了。从小他就喜欢光着屁股在水里,多自由啊。母亲打过几次,他后来终于知道怎么回事了。夏天回家,妈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他拉过去,用指甲在手臂上一挠,看到是白印子就要打他屁股。有一天,他游完泳,和小朋友们疯了半天,最后自己挠了一下,没印子!原来出汗了就没印子了。从那以后,再也没有因为游泳挨打。
水咋这么浑呢?张朝东的水性在全村人中是数一数二的。他喜欢一个猛子扎到水里,眼睛睁着看鱼游来游去。今天水太浑了,啥都看不见。草草用汗巾在身上搓了两下,就上岸了。
他随手在岸边拔了棵狗尾巴草,把上面的尾巴撸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