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
汤辉爆喝,全身的力气集中到了斩马刀上。
咔嚓!
鞑子的重盾被迎面劈开,刀势不减,狠狠劈在鞑子的肩头。顿时鲜血迸溅,鞑子身躯倒退,靠在垛口上。
汤辉飞起一脚,正中胸口,鞑子痛叫着摔倒城下,脑袋落在了一块石头上,顿时碎裂开。
随着最后一个鞑子被干掉,汤辉身躯摇晃了一下,也跌倒在城墙上,重重地喘息。残酷的攻城战已经持续了三天,人已经变成了麻木的机器,太阳升起来,战斗就开始了,天彻底黑了,战斗才会暂时停歇。在夜里也要随时安排三分之一的人手,不知道鞑子什么时候会杀上来。
跌坐在城头的汤辉浑身肌肉酸痛到了极点,小腹火烧火燎,伤势并不轻。猛地一抬头,夕阳火红火红的。
茫然看了一圈城头的士兵,也不知道有多少人还能看到明天的夕阳……
轰!
“什么声音!”
汤辉猛地站起,就在鞑子的阵地之中,突然多了一排黑黝黝的大炮,喷吐着硝烟火光。几枚硕大的铅丸向城头激射而来。
“不好!”
汤辉急忙躲避,可是依旧晚了,炮弹像是重锤落在了城头,打得地动山摇,好像是地震一般。
所过之处,血肉之躯,一片狼藉。刚刚还欢蹦乱跳的小伙子转眼变成了一堆零散的骨肉。城头的垛口被打得砖石飞溅。
一块巨大的砖头正好砸在汤辉的手肘,可怕的碎裂声传来,骨头碎成了一片。汤辉这种硬气的汉子也忍不住闷哼一声。
轰!轰!轰!
鞑子的炮声响个不停,士兵们死伤惨重,满眼都是暗红。血腥和硝烟刺激着人的感觉。
“怎么回事,鞑子怎么会有大炮!”王化贞气得浑身哆嗦。
张恪眉头紧锁。说道:“怕是鞑子攻破了其他的城堡,搜刮到了火炮!该死!”
鞑子有了火炮,大家伙的心头又多了一层阴影。
王化贞忍不住低声说道:“永贞。你说鞑子会不会攻击义州?”
此话一出口,大家伙全都面露惊恐。
义州可是张恪的根基之地。储存着大量的粮食和军火,一旦落到了鞑子手里,变成攻击广宁的利器,那时候可真的就晚了!
张恪眉头紧锁,微微摇摇头:“世伯,义州有乔福,乔桂,马如峰。杜擎等人守卫,几乎所有壮丁都经过训练。攻打起来,比起广宁还要困难,他们还没有这个本事!”
张恪的话让大家伙稍微安心,就在这时候,突然一阵吵杂之声。
“大人,不好了,汤千总被火炮击伤了!”
张恪一听,立刻从墙上抓下来宝刀,大声说道:“马彪。带着亲卫营跟我上城!”
“永贞,你可不能冒险啊!”王化贞急忙伸手相栏,开玩笑汤辉都受伤了。要是张恪有个三长两短,广宁还怎么办!
“世伯,你放心吧,能打死张恪的炮弹还没造出来呢!”
张恪果断推开王化贞,大踏步向着南城冲去。王化贞看着张恪的背影,只能无奈摇摇头。
踏着台阶,上了城墙,张恪浑身恶寒!只见城墙上躺着横七竖八的尸体,受伤的士兵不停惨嚎。脚下一滑。低头看去,竟然是一截暗红的肠子。
就算是见惯了大场面。张恪也不免紧张。鞑子的炮弹还在打着,张恪只能猫着腰。到了城墙中间。
汤辉正站在这里,单手拄着刀,勉强撑住了身体。从他的鬓角留下热汗,地面上几乎汇聚成了小水洼。
有他在,士兵们就有了主心骨,就算是伤亡惨重,依旧咬牙撑着!城下的鞑子已经汹涌地冲上来,城头士兵拼命开枪射箭,奋死还击!
“汤千总!”
“张大人!”
汤辉看到张恪,眼中闪过一丝喜悦,身躯一晃,就倒了下去。张恪急忙一把抱住了汤辉的腰身,扶住了这个硬气的汉子。
目光向着左臂看去,胳膊正以奇异的角度扭曲着,触手一碰,汤辉眉头紧皱,闷哼出声。
“汤千总,忍着点!”
张恪突然抽出肋下佩戴的短剑,一挥手,将汤辉的左臂砍断。
剧痛让这个汉子忍不住大叫,仅存的右手狠狠抓住张恪的胳膊,手指几乎深入肉里。
“汤兄,你的伤太严重了,胳膊不得不砍了。不过你放心,一条胳膊也是好汉子,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马彪,送汤千总去吴先生那里!”
马彪急忙招呼人手,把汤辉带下去。
汤辉眼中泪珠滚滚,右手狠狠攥紧了拳头。
“弟兄们,别丢老汤的人,替我多杀几个鞑子!”
枪炮之声,不绝于耳。鞑子成片成片的死亡,可是他们的脚步并没有停下来,打破广宁的几乎就在眼前。他们就像是红了眼睛的野兽,攀着云梯,向着城上扑来。
“打!”
滚木礌石噼里啪啦的落下去,装满生石灰的瓶子也接连不断,在鞑子之中开花,他们痛叫着,捂住眼睛,滚落到城下。
“不好了,鞑子上来了!”
有人惊呼,张恪急忙看去,原来从东南角有个鞑子军头冲了上来,他一连杀了两个士兵,又打死了好几个民夫,如入无人之境,后面的鞑子喊得震天响,跟着他一起冲了上来。
张恪一摆手,二十名亲卫就冲了上去。能成为张恪亲卫,全都是训练最优秀,经历战火最多的士兵,他们毫无畏惧,迎着鞑子杀上来。
“抬枪!”
“刺!”
十条长枪,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