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从来就没有去过公墓,她连本市到底几个公墓的点都不知道,更别提公墓在哪里了,她牢牢地记着,“谢谢你的忠告。”
“也不算什么,”他说得很大方,好像真没有什么事一样,看着她,好像有什么话要说,又没说。
他那点犹豫,她还能看不出来吗?
“你有别的事要说?”
“没、没有的事,”他连忙否认,“我是那种把别人的事随便乱说的人吗?”
话虽这么说,瞧他的表情,到是欲言又止的,像是真有什么话要说,——叫她觉得挺好笑,又有些讨厌他这样子不干脆,“我知道你不是这种人,我也不是这种人,你说的话,肯定就烂在我嘴里,不会有第三个听见,就算有第三个听见,那也老天听见的,俗话说,人在做,天在看,老天肯定要知道的——”
“……”他一脸的无语。
“哈哈哈,”她到不避讳,就这么大笑,还大方地邀请他,“我明天去公墓,你要一块儿去吗?”
他摇头。
她瞬间露出讶异的表情。
“不是我不想去,而是去了会心情不太好。”他轻咳一声解释道。
她收回讶异的表情,“也是,据说艺术家都是脆弱的,你这么有名,可能更脆弱。”
“你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他似乎拿她没办法,就对着那张脸,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不过你说的对,我一直挺脆弱的,这么多年了,也没能觉得跟她是分手了。”
“咳咳咳——”她突然间干咳起来,有些被他给吓到,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捂着嘴,“你、你不跟我、跟我开玩笑吧?”
“当然是跟你开玩笑的。”靳晨立马收回话,收得自然,这么个年纪还能露出小男孩一般的笑脸,“我只是习惯了她而已,失去了不习惯罢了。”
没有人真能等一辈子,即使别人能,他也没能等,喜新厌旧,大概是他的缺点,也是她的悲哀——他甚至没办法同孔芳说,当年,不是她跟我分手,是我跟她分手的。
为了更美妙的理想,他远走高飞。
而她待在原地,并不能跟上他的理想,所以她被抛弃了,——他冷冷地看着自己的画架子,因为抛弃了她,才获得的成功,有那么一刻,他甚至在想,也许早就该抛弃了。
“真是忧伤的事呢。”她忍不住说,没觉得这个男人对曾经的自己的有过多少爱意,从他的眼睛,她完全看不出来,“功成名就后还会找不着傻大头吗?有的是愿意为你牺牲一切的人。”
他起身去倒开水,递给她一杯,也给他自己一杯,双手捧着热烫的茶杯,不无有些小得意,“想画什么样的?我送你一幅。”将话题扯开,他并不想继续这种话题。
“给我免费画?”她问,也没有打算再继续刚才的话题,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那个话题有些揪心,盘腿坐好,双手捧着杯子,感受着杯子里的烫意,“这样能行吗?”
“不行。”他果断地拒绝,并跟她提出要求,“我送一幅给你,你当我的模特两天怎么样?”
“什么样的模特?”她还是挺感兴趣,感兴趣之前必须要问清楚,眼睛全是笑意地揶揄他,“别跟我说是人体模特,要tuō_guāng光的那种?”
“不,就侧躺着就行。”他只要画她的脸,记忆中几乎压箱底的脸,“我需要画一张侧睡的女人,上次的模特太烦人,一点职业道德都没有,打着当我模特的旗子,差点把我当成……”
他不无埋怨。
她却是半点想听的兴趣都没有。
脑海里似乎涌起好多画面,她坐在那里,他在画,——然后画面一变,模特不是她,而是别人,另外一张张鲜活的面容,年轻美丽,从来不重复。
她甚至能抓到他在同女人亲热。
据他说,那是缪斯的灵感。
一时间,她的头疼得厉害。
手里捧着的杯子,根本拿不稳,倾斜了一下,热烫的茶水就这么倒在她的手上,——她好像察觉不到疼意,就那么用手挥去水珠子,将茶杯往边上一放,眼神都变冷了几分,“你现在到是洁身自爱了?”
完全是讽刺的话。
让靳晨震惊地瞪大眼睛,似乎在她的脸上看到曾经的方婧婧,那个被他抛弃的女人,从眼神、从表情,无一不像,“你……”
话到嘴边,他竟然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
“什么我的?”她斜眼不屑地看他,“这么多年,你还这么个死德性,还到处跟人说我是你死去的未婚妻,真是受够了,你的脸比别人都大是吧?还是你东西比别人粗?毛病!”
她站起来,把杯子一摔,也不管是不是会弄湿他的房间,反正他的房间这么坏,她走过去一脚就踢向他的画架子,踢倒了还不解气,还将上面的画布给扯下来,回头看他似乎被吓住的表情,她几步就过去,一把就揪住他的领子,“把你那幅破画给我,没征得我的同意,你就敢把我往墙上挂?”
领子被揪得死紧,都卡在他脖子间,让他的呼吸有些困难,他却没挣扎,男人的力气先天上对于女人就优势,他却没挣,两眼就瞪着她,不是瞪,或者说是惊喜也行,瞳孔慢慢地放大,那种惊喜也越来越放大——
“婧婧?婧婧?”
他大叫,失声大叫。
她被他吃得都快要耳聋,两手恨不得就捂住耳朵,腿一勾起,就往他腿间撞去——他立马就捂住那里,直不起腰来——
脸涨得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