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出他的不甘,看出他的偾怒,看出他试图挣扎,但一切已是不及,他的刀已穿过他的脑袋。
“为何啊?”拉苏不甘的挤出最后一句话。
“因为你是将,而我是兵。”他看着那口鼻都涌出鲜血的男人,面无表情的告诉他:“你有盔甲、宝剑。我有的,从来就只是破刀一把。”拉苏闻言,才蓦然领悟,这男人就连那些针对喉咙的攻击,都是计算过的。早在一开始,自己就输了,注定要输。
风飒飒吹着,他看着那残暴无良,折磨了他数年,待他如狗一般的家伙,在他的刀下,不甘心的咽了气。
他在战场最前线争伐如此多年,手上的刀早已断过无数次,他清楚没有不会断的刀,他也知自己的刀,绝不会比拉苏的宝刀好。
所以他等刀断,让刀断,他知道人都会因此松懈下来,会因太过用力而无法及时回转刀剑,会因此而往前踏上那么一步,稳住身体。
他需要的,也就是这么一步而已。
那独眼里的光辉消逝了,不再有得意与不甘,也没有激动与偾怒,剩下的就是一片死寂。
他松开断刀,站了起来。
他没有砍下拉苏的头,因为他再也不需要取人首级领赏。
当他起身,发现身旁的人已陆续停下了交战,敌军一见拉苏已死,有人开始转身逃跑,有人策马离开,有人放下手中刀剑举手投降。
第二十四章
射将先射马,杀敌先杀将。
这是千百年来,不变的道理。
兵败,如山倒。
站在城墙上,绣夜能清楚感觉到敌方的渍散,拉苏的旗帜倒了,一一倒下。大战结束时,天已破晓、大亮,战火过后,焦黑的原野,只剩别儿哥的金旗,与乌鸦们的黑旗,拉苏的旗帜,再也不见一面立着。
随着战事的结束,乌鸦们陆续退回城里,她在城墙上搜寻每一位骑马进城的男人,但他不在他们之中,她越来越慌,越来越害怕,终于她再也忍不住,扔下鼓锤,奔下城墙,穿过重重人群,挤过拥挤的城门,急着找到他。
城内城外到处都是人,却没有一个人是他。
她喘着气,往前跑,男人们看见她,自动让了开来,退了开来,他们知道她在找谁,知道她要找谁。
然后忽然间,她在前方人马交错之中,看见了那个高大的身影。
那个男人,没有骑在马上,正背对着她,与人说话。
男人有着黑色的短发,穿着一袭黑色的长衫,他的头盔不见了,身上铠甲也已裂开,全身上下染着沙尘与鲜血,但那是他。
她知道一一
即便两人之间,还隔着人海,还离了好几百步的距离,她依然认出了他。r张扬!”热泪奔腾夺眶,她朝他跑去,明知离得这么远,人声如此吵杂,他一定听不见,不可能听见,却依然忍不住出声喊着他,无法控制的喊着他。
“张扬—”
仿佛感觉到了她的存在,好似真的听到了她的呼喊,他在那瞬间回过了头,看见了朝他飞奔而来的她。
没有任何迟疑,他丢下了那个正和他说话的人,推开了人群,迈开大步,也朝她飞奔而来,迅速缩短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她飞奔进他怀里,他一把抱住了她娇小的身躯。
旭日东升,照亮了他与她紧紧相拥的身影。
身旁所有的一切都消失了,喧囂、烟尘、战火、飞沙、人马,甚至从远方地平线爬升上来的灿灿金阳都像已不存在,只剩下他,只剩下她。
绣夜无法控制泪水不断的滑落,她好怕他只是个幻觉,怕他只是她想像出来的,但他已在她怀中,就在她怀里,回抱着她。
怀里的小女人,如此温暧,她满脸是泪,眼里满布未退的惊惶惧怖,他忍不住将她紧拥,开口道歉。
“对不起,拉苏连着几日攻城,我找不到机会,没办法进城,我不能冒险让暗道被发现,让城门大开一一”他晓得只要守兵一看见他们回来,定会忍不住开门,杀出来救援。他也不能燃烧狼烟,或点火传讯让她知道他很好,她能看到,拉苏的人定也会看见,他若这么做,只会害死跟在他身边的那些兄弟。
“我知道、我知道……”她将脸埕在他颈窝,泪如雨下。
他知道她会担心,知道她一定心焦如焚,他想通知她,却没办法。当他在山上,看着拉苏强行攻城,他却不能与她在一起,不能待在她身边守护她,那真的是种可怕的煎熬。
他是那么害怕城破,害怕守兵坚持不住,害怕会失去她。
拥抱着怀里的小女人,他哑声开口告诉她:“我不能回城,但我在山上看到远方有大量炊烟,我知道那定是别儿哥,所以赶去与之会合,劝说他在拉苏休兵时,夜袭拉苏,那是个时机……”“别说了,没关系,都过去了……那不童要,都不童要了……”她抬首,含泪看着他,抚着他的脸,他颊上的伤,再无法自制的开口表明心意:“我爱你……我爱你”他震摄的看着她,一瞬间无法呼吸,嘶声间:“你说什么?”“我爱你。”她含泪看着他,真情流露的用他最熟悉的那个语言,道:“你是我冬日的太阳,我风暴中的港湾,我黑夜里无畏的英雄,我一生的男人……我的爱……”他不敢相信,但她真的说了,用他从小开口就会说的语言,说着他此生听过最美的倩话,那一字一句,都如烧烫的红铁,烙印在心。
看着眼前那泪中带笑的小女人,瞧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