绮年笑吟吟地点点头:“表妹太客气了,过些日子四少爷就要娶我的表妹,说起来都是一家人,有什么冲撞不冲撞的。”
秦采暗暗叹了口气,叫过银杏:“送表嫂去客院,若缺什么快些来报我。”
绮年虽说打着旗号是来帮忙的,不过是秦王妃想着借机把她和赵燕恒分开罢了。别说绮年只是她的继子媳妇,就是亲儿媳妇,才成亲一两个月,也不好到婆婆的娘家来理事的,所以也不过就是在客院里闲着罢了。如鸳一径的担心赵燕妤会动什么手脚,谁知半日都是安静的。
到了掌灯时分,便有银杏带着个厨房的丫鬟,拎了一个食盒过来笑道:“王妃和县主在那边陪着大长公主用饭,王妃说这会儿天黑风冷,世子妃就不必过去了。这是厨下几样小菜,世子妃别嫌简慢,若有不合口味的只管与我说,明儿叫厨房改去。”
绮年含笑点头,却见那拎着食盒的丫鬟将食盒放下便退到一边去了,并不动手打开食盒将饭菜拿出来,且一双眼睛只盯着食盒,不由得心里有些疑惑,但听听食盒里却又毫无动静。银杏说完告退,只说一会儿自会派人来收拾,请世子妃慢用云云。
她一走,绮年便拦着如鸳道:“你且慢点开食盒,先找根g子来。”如鸳不明所以,拿了挑帘子的细竹竿来,绮年接过去便在食盒上敲了敲,初时没什么反应,过了一会儿,绮年都要当是自己疑心过甚,却听有种极轻微的声音从食盒底部传出来,倒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磨蹭一般。
如鸳霎时变了脸色:“是蛇!”她幼时也是在成都乡下长大的,蛇虫见得多了,这蛇游走时的动静便是这般,不用看也知道,忙把绮年推远些,“世子妃别怕,奴婢把它抓出来!”
绮年倒不怕蛇:“想来秦岩也不敢弄条毒蛇来,咬出人命来别说是他,大长公主都吃不了兜着走。你拿布垫了手,小心些。”
如鸳答应着,正要将食盒打开,便见食盒底部有什么动了动,原来侧面有个孔,不过是被块软木轻轻塞住,这会儿被挤开,蛇头探了出来。果然不过是条细小的菜花蛇,看着绿生生的骇人,其实无毒。如鸳一把掐住了七寸,咬牙道:“世子妃,奴婢把这个拿去给银杏看!”
绮年笑着摇头:“从后窗扔出去吧,不要作声。你现在拿去给银杏看算什么?别说银杏十之八…九并不知情,就算知情,无凭无据的怎么说?且即使秦家肯认,也不过是把送饭的小丫鬟打一顿罢了。你别声张,扔出去,也算我看在知雪的份上饶秦岩一回。若是再有第二次,咱们就得讨个说法了。”
如鸳素来是听话的,并不问绮年怎么讨说法,开了后窗就把蛇扔出去了。绮年打开食盒,原来底下是个夹层。如今已然九月中,蛇也快要冬眠,活动不灵,塞在食盒里也不怎么动弹,因此听不到声音。只是进了这屋子,屋里暖和,又有饭菜的热气蒸着,这才活泛起来。想来若是她们不发觉,食盒扔在一边,那蛇不知什么时候就钻了出来,等晚上要睡觉的时候再发现,便是连罪魁祸首也抓不着了。
这一夜安安生生过了,第二天早晨小丫鬟过来带了绮年去天香苑用早饭。那里是秦王妃出嫁前住的地方,也是种满了牡丹花,秦王妃带着赵燕妤就住在里面,离着客院颇远。绮年进去时,赵燕妤早梳洗好了坐着跟秦王妃说话,见了绮年随口问安,眼睛却只管往绮年脸上看。绮年知道她看些什么,无非是想看看她有没有被蛇吓得一夜睡不好罢了。可惜她睡得很好,梳洗的时候揽镜自照还觉得脸色白里透红的,因此任赵燕妤看,只笑盈盈给秦王妃请安。
因是在东阳侯府,秦王妃也不让她伺候用饭,只叫坐下来一起吃。赵燕妤这一顿饭吃得都不安心,时而打量绮年,时而自己不知想些什么,绮年只当看不见。秦王妃便笑向绮年道:“说叫你过来,其实也没有什么事,无非是陪着你两个表妹说说话罢了。采儿不久就要嫁进咱们家里,你们妯娌正好先亲近。”绮年笑着答应,用了饭,就跟赵燕妤一起往秀水斋去。
秦采仍旧是笑脸相迎,坐下说了几句话,赵燕妤就有些坐不住了。秦采不明所以,只当她嫌无聊,便笑道:“可惜如今天冷,不然倒可去群芳洲坐坐。”
赵燕妤一心想着去找秦岩商议,闻言便道:“这时候群芳洲菊花尽有,我们去坐坐也好。叫人生上了炭火,哪里冷呢。我想着那湖里养了些花鲢的,去钓几尾给祖父熬鱼汤喝倒好。”
老东阳侯本是个有大志之人,少年时一心想着叫秦家在自己手中再发扬光大,谁知就因为太出色了,一道圣旨下来尚了公主,这仕途上也就全断绝了。虽则不敢抗旨,也与公主和睦过了一辈子,到底是心意难平。日常爱以酒浇愁,儿孙们又都是些读书习文的,与他志向不合,因此都不怎么亲近,倒是对赵燕和格外偏爱些。秦枫秦采是女孩儿,更与这个祖父见得少了,虽知祖父已然不起,但要她们打心眼里悲伤,却也不能。听了赵燕妤的话便都点头。既有了这为祖父钓鱼的幌子,又有县主顶在前头,自然都愿意去群芳洲散诞半日。赵燕妤见了,第一个便跳起来:“我去找四表哥商议,他鱼钓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