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草没有说法,不知是感兴趣还是不感兴趣,如雕像一般纹丝不动。
郎阿里便又接道,“至於四大世家,那四位公子近年来似乎往宋玉卿处走动较为频繁,那个姓白的曾经消失了半年,去寻找……後来他家中得了个儿子,便回去了。”
甘草心中烦躁,不耐道,“我要听的不是这些!”
郎阿里又道,“说起来,这四位在当年天山王事件後,便一致开始闭户不出,跟武林盟的来往少多了,似乎是在,有心回避。大约也是不喜一再被田天齐利用吧。”
“那麽孙伯荞呢,他怎样了?”
“元气大伤,勉强维持。”郎阿里摇了摇头,“据说已经是一蹶不振,整日酗酒,身边人苦劝无果,现下倒是恢复了一些生气,但是被朝廷打压的太久,恐怕再也难以相持。”
甘草叹了口气,“是啊,待朝廷拿下了五湖四海的正派邪派,恐怕就要张牙舞爪,开始吃掉这些小据点了。”
郎阿里见她惆怅却并无生气,便道,“姐姐,你就不要生阿里的气了。看在我辛苦奔走的份上,不要怄气了吧?待我回去为你打点一处好庄园,你一定会喜欢的,就像咱们族里那样布置……”
甘草冷然打断,“那位耿小公子呢?如何了。”
郎阿里显得不情愿,“姐姐,他跟我们的复仇和计划完全没有关系,就不要问了吧?”
见甘草不理他,郎阿里才又慢吞吞道,“他现在逍遥快活得很,几年前殿试就因为一篇针对旧党的犀利策论一举成名成为钦点状元,头两年就在四省府台任钦差行走历练了一番,现在更是越升越高做了少年丞相了。”
甘草长叹了一口气,心中像有一层波纹荡开。那个胡闹的少年长大了,不再胡闹了,终於成为一个大人物了。虽然两个人已经全无交集,可她还是替他高兴:虽然那时他要跟她在一起很不切实际,可到底还是她先舍了他的。
郎阿里心中发苦,“姐姐,说到底你喜欢那样当官的读书的是不是?怪不得你会看上刚才那个男人,看他也挺能装的样子……”
甘草心情好了,也故意逗他,“对呀,我就是喜欢满腹诗书的男子,你也去考一个状元,我就考虑考虑你如何?”
郎阿里哼了一声,“我才不会上当,我才走了一个多月,你就跟旧情人复燃,还勾搭上一个不好惹的,要是我再走个一年半载,你早就跟人跑了。”
他心里一酸,少不得多说几句,“不过你也不要再关心他了,那个状元郎已经订了亲了,是他青梅竹马的表妹,本来那位梅小姐要做状元夫人的,可惜状元被公主瞧上了,因为他身兼要职不合适招为驸马,婚期待定,不过据说公主愿以民妇之礼作为宰相夫人屈尊下嫁,原先的那位表妹再以妾室身份嫁入。”
甘草一阵恍惚,却并不是难过,只是叹了口气,“很好,希望他能好好的,平平安安,他是个好人。”
她面向山下,看着因为夏季而奼紫嫣红生机盎然的灿烂花田,声音幽幽凉凉,“已经拖得太久了,或许,一切都应该开始了。”
少年似明白似不明白,却到底将自己的手臂紧紧贴上去,和她牢牢挽在一起。
“是啊,姐姐还有我们。”
远处水蓝色百褶裙的明媚少女巧笑盈兮地走来,扰乱了这有些冷清的情景。
三人相视一笑,那一丝对於未来的暧昧不明也破冰融雪,明朗起来,俯瞰山下烂漫盛夏,正是:
落木萧萧几度秋,
生死沈浮险中求;
隔岸花开花正熟,
携尔笑傲凤凰游。
(涅盘卷完)
☆、(12鲜币)204。母女
“竟然就……疯了?”
逐波不知愣了多久,才不可置信的呢喃,脸上血色殆尽。
她心头涌上一阵无力的心酸难过,不禁想起了小时候当街跟野狗抢食时,突然天神般降临面前降救了她的美妇人──她对她那麽好,比抛弃她的生母好多了。
她对人冷漠无情,可是却是待她同亲生女儿一般,亲手教她武功,直到她成为独当一面的圣女大人。
没有那个女人,就没有她。
她看着面前始终表情冷漠的师妹避重就轻地述说七月初七的骤变,已经是听得目瞪口呆,她不知该要怜惜她,还是责怪她……
良久,逐波叹了口气,觉得有些站不住了,忍不住扶着机子潸然落泪,“不知师父……现在去了哪里了……”
甘草蹙眉,能理解她,语气却很决绝,“我知你对她情谊非同一般,不过她今天是咎由自取,都说母亲赐予儿女身体之恩,便是再大的错也忤逆不得,可是有这般母亲,我宁愿不要这身体发肤。”她心说:何况这身体发肤也未必是因她来的,否则怎麽跟我前世一般无二,不过借了怎样的机缘罢了。
她眼见逐波难过,凉薄便减了两分,宽慰她,“你放心吧,有师叔跟着去寻了,多半不会有事。她执念深重,又不能得偿所愿,疯了未必不是好事。”
逐波虽不知哪里来的个师叔,却也没心思问,胡乱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