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既然是从南边一路走来,可知京城里如今有无甚么好听的新闻么?”
新闻倒是有的,怕是你此刻一听便要崩溃了。
听闻那花家三口老人被人从牢里抬出来的时候,浑身都已半腐了。因花娘娘被皇上禁足,京城各大家族为了避嫌,竟无一人前来料理丧事,最后还是老将军悄悄命孙女婿梁阿富买了墓地,寺春又买了寿衣替老太太与夫人套上,匆匆的下了葬。
此刻见花云间眸光闪闪,穆容便只是避过不答,淡淡笑了一笑道:“呵呵,左右不过两日的时间就能到达京城,花小少爷到了自然知道了。”
以为这小子是着急惦念家中的娇妻爱子,阿佑心里头酸得不行,气哼哼撅起红唇道:“哼……只要本公主不肯放你走,你便还是我的奴隶,休想拿银子赎身。”
“嘁,臭丫头,你便等着做我的表嫂子吧。”花云间一双凤眸眯起来,促狭的瞥了阿佑一眼。大皇子赵研虽循规蹈矩,却是个难得的谆谆君子,配这娇惯刁蛮的泼辣丫头可实在是便宜了她。
那厢阿佑气得再说不出话来。
花云间便牵过哀哀瘪着小嘴的赵鹤,拍了拍屁股站起来:“你爹爹虽是个混蛋,但你既不和他走一条道,便还是有救的。走,花叔叔我带你去玩。”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素母亲节咩?这里祝亲们的麻麻们身体健康,美丽常在~\(≧▽≦)/~啦啦啦
☆、第30章怀孕了
盛夏的傍晚闷热无比,城西陵园内春香正对着一冢新坟悠悠发着愣,手里头的白色小瓷瓶拿起来又放下,才够着嘴边又将将地撇过头,总也狠不下心将里头的药水儿喝下。这样热的夏日,她依然穿着不薄不厚的布衣长裳儿,外罩着一件烟青的薄褂子,有风吹来,便将那宽大的衣裳吹得晃晃荡荡的。然而旁人若是细看,却不难看出她的身子已然比从前多了不少丰腴。
她已经怀孕三个多月了,再下去哪里还藏得住?看着面前花云间清清冷冷的坟墓,想想这短短几个月的光景,倒像是度过了几年一般。早先不过是一群青春学子玩笑嬉闹,管他心里头气啊怨啊恨啊,都不过是些少年们斗气的小事儿,装了十几年的男儿身份,如今却忽然要她堪堪地将身份倒转,变成个怀孕的妇人,天知道她如何能接受得过来?
先不说香粉街上的姐儿、老-鸨们,只光是对着潘冬月,她就淡定不了了。那个刻薄的女人,自小就鄙薄她是个天生的荡漾胚子,如今看自己果然未婚先孕,怕不知道又要说上自己多少年头?
春香摸了摸那明显隆起的肚子,如何三个多月就已经这样大了?她记得百花楼里原来也有一个年级轻轻的姑娘,因与一个进京赶考的举子生了情愫,巴巴的等人来娶,怀孕了也不舍得喝药,等到快五个月了才被老鸨偶然发现并打掉,怎的自己才三个月就已经和她的五个月差不多?
眼前浮现起花云间倾城容颜上那一贯似笑非笑的纨绔模样儿来,心里头莫名的又生出了怨恨。她想,这世间的人若果真有魂灵的话,那少年此刻必然就在自己周遭摇着扇子笑得促狭了。他那样睚眦必报的性子,她既欠了他一条性命,又变相的害得他家破人亡,必然不肯让自己好过的。否则如何她才来过第一次月事,才与他糊里糊涂生了那一番半成的风月,竟然就这样轻易的怀孕了?
然而若非他对自己用了计策,她又怎会狠心将他推倒在地上不管?
想起来这些,又记起当日那暗格子里头发生的旖旎一幕,心里头堵得慌,手心抓起个石头,就往他的墓碑上扔了过去——罢罢,欠了他的下辈子还,这孩子生出来也是受罪的,不如早早狠心了断吧。
春香抓了瓷瓶闭起眼睛就要往嘴里倒去,然而原本平静的肚子却猛地狠狠一抽,她的手一抖,有药汁溢了出来。周围忽地刮起一股幽幽凉风,有树叶子正好吹到她脸上,春香将叶子取下,一瞥头却看到花云间墓旁的三座新坟,那是她与胖子梁阿富雇了几个外乡的杂工为花家三老新凿的坟墓。许是她的视线被风沙模糊,怎的竟觉得那墓碑儿恍惚起来,她又想起花家老太太和花夫人死时的悲惨模样,方意识到自己肚子里的原是他花家唯一的血脉,一时间竟觉得脊背凉飕飕的,没来由生出害怕来。
那肚子里的小东西好像也知道娘亲正在打算着不要他,春香只觉得肚皮儿麻了麻,顿时一股说不出的奇妙感觉便从腹部蔓延到了整颗心中。像被人撒娇了一般,软软的,心里头说不出的柔软。春香的手不由重重哆嗦了一下,那一瓶子的药水终于被打翻在地,袅袅地渗透进黄土里头。
好半天春香才明白过来,然而她再试探地轻轻碰了碰肚子,却又不见了动静。
真是个狡猾的角色啊。妓院里头人多眼杂,天知道她为了弄这一瓶药水,费去了多少工夫?如今药水没了,你却又安静了,就俨然和你的父亲一样,天生的就喜欢作弄人。
……呸,哪里来的父亲啊,那就是个讨人厌的二缺货。
春香恼着自己最终还是认下了花云间留下的骨肉,又愁得抓了一粒小石儿扔到墓碑上。那墓碑自然是一动不动……连墓碑也像极了那顽劣不羁的绝色少年。
“呵呵,在想什么呢?”身后忽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还以为是鬼呢,春香吓了一大跳。回过头去,却是赵墨。
赵墨其实已经在暗处看了许久,此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