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到房间,考特尼同卡利达打架时受的处处抓伤挠伤便痛开了。她的脚伤比以往疼得更厉害。她一瘸一拐地走到梳妆台上那面椭圆形小镜前,仔细照照镜子,不由得发出一声呻吟。老天,让钱多斯瞧见了自己这副模样。这副模样!哦,上帝。
她的头发乱成一团麻。裙上溅着一点一点的黑色咖啡渍。衣服被撕了好几处口子。肩上一处撕破的衣缝里露出三小块月牙儿形的伤疤,周围沾着干血渍。几滴血干在了她脖子上,眼角和耳根各有一道抓痕,手背上也被抓出了五六道印子。
她知道日后身上也会留下些疤痕。该死的卡利达。不过至少钱多斯相信她,而且亲眼见了卡利达是个什么东西。考特尼不信他还会再同那种货色上床,对此考特尼倒是心存感激,甚至还有点沾沾自喜。
先得洗个澡,她回到楼下,却发现钱多斯和卡利达都不见了。趁烧着洗澡水之时,她用拖布擦掉了洒在地上的咖啡。玛玛恰好从教堂回来,帮她把洗澡水抬到楼上。考特尼对刚才的事什么也没说,只提了句钱多斯回来了。
她洗浴穿戴完毕,正要倒洗澡水时,钱多斯进来了。门也没顾得敲,她不介意,到现在她已习惯在他面前不存多少隐私。
他的情形令她有些惊讶。他双手捂着身侧,浑身上下几乎同地刚才一样乱糟糟的。
“正是我需要的。”他看着澡盆里她的洗澡水说道。
“别想着不准备告诉我。”她话音坚决。
“没什么好说的。”他一口避开,接着又叹了口气。“我没干掉他。可是我也不能不闻不问。你一离开厨房卡利达就溜掉了否则我非掐死她不可。”“可是,钱多斯,马里奥什么也没干!”“他碰过你。”她惊呆了。这是个十足的独归我有性质的回答。她刚准备说出来,想想还是不说的好。
“谁赢了?”“可以说平分秋色。”他说着坐到床上,呻吟了一声,“不过我想那狗娘养的打断了我一根肋骨。”她赶紧跑过去,伸手解他衬衣的扣子。“让我瞧瞧。”没等她碰到自己,他抓住她的双手,她疑惑地盯着他的双眼。他那双明亮的蓝色眼睛里饱含深情,然而她还领会不透。她不知道自己的触摸对他会产生什么效果。
她往后退了几步。
“你说想洗个澡,”她不好意思地说道,“我出去一会儿。”“你可以就留这儿。我信得过你会背朝我的。”“那太不合适——”“留这儿,他妈的担 ? ”遵命。“考特尼转过身,大步走到窗边,拖了把椅子坐在那儿,挺着脊背,咬住牙关,一言不发地等着。
“你脚脖子怎么样了?”他问。
“好多了。”他皱起眉头。“别嘟着嘴,猫咪眼。我只是不想让你在没有我时撞见卡利达。”她听着他脱衣服扔到地板上的声音,一件接一件,拼命想让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到窗外之物上。去教堂的人三五成群,两个小男孩穿着礼拜天的盛装,正将一只球扔来扔去。一个小姑娘追着…只狗,那狗衔着她的童帽跑开了。考特尼全看见了——又仿佛什么也没看见。钱多斯的靴子掉到地板上,她坐在椅子上惊得一颤。
他想让她待在眼皮下,好来保护她,本来无可厚非,可是那样的场合考特尼心下未免有些不乐。难道他不知道他的一举一动都令她浮想联翩吗?她以前不是曾屡屡见他袒胸露背么?他身上哪儿高哪儿低她清清楚楚,而此时此刻她脑子里正生动地描绘着他的样子,就跟能看见他似的。她的脉搏跳得厉害。
水声溅动,她听见他吸了口凉气。水肯定凉了,她想像着他的胳膊上、胸脯上泛起一层j皮疙瘩,接着又看见自己把那些小疙瘩一一擦去。
考特尼猛地站了起来。他怎么敢让她受这种煎熬?她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好像正在冰销玉碎似的,而他却轻轻松松地洗澡,丝毫没想想对她是什么滋味儿!这个糊涂的畜牲!
“坐下,猫咪眼。或者去躺下休息会儿,那更妙。”他的嗓音深沉吵哑,听着仿佛是一种轻抚,抚摸着她的周身上下。她坐了下来。
想点别的事,考特尼……别的什么都行!
“你在巴黎的事搞定了吗?”她的话音柔弱无力。
“瞰——瞰。我还得到圣安东尼奥去一趟。”“在你送我到韦科之前还是之后?”“之后。”他答道,“我得抓紧时间,因此接下来我们要全速骑行。你能对付得了吗?”“我有什么好说的呢?”听到自己话音中的露出的怨恨,她吓得一缩,可就是忍不住。她确信他是在拿圣安东尼奥那子虚乌有的事做借口,以便尽快甩开她。
“怎么啦,猫咪眼?”“没事儿。”她冷冷地回答,“我们今天就走吗?”“不。我得休息休息。而且我想你昨晚也没怎么睡。”“是的。”沉默了好一阵,他才说道:“能帮我找点东西凑合着把这根肋骨包扎一下吗?”“什么样的?”“一条衬裙就行。”“我的不能给你,”她回绝了,“我只有两条。我去问——”“算了,”他打断话头, “可能根本就没断,只不过受了点伤。”老天,难道她离开房间稍稍一会儿都不行吗?“我是不是受着谁的威胁,钱多斯?让我同你待在这儿有没有什么特殊的原因?”“我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