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迎郡主,祝郡主芳华永驻。祝王爷万寿,万寿,万万寿早已排练过的众乡绅父老齐声喊道。
窦红线被拍得满脸通红,皱着眉头,左右四望,三叔,您再这么折腾我可不进城了啊。我到您这来是来看望自家长辈,可不是什么前来摆什么郡主、香主的架子
没事,没事。大伙闲着也是闲着杜疤瘌笑嘻嘻地答应着,将窦红线拉进城门。临时凑起来的仪仗鸣锣的鸣锣,敲鼓的敲鼓,在一片吹吹打打声中,将窦红线给迎进了郡守衙门。
那里本来是个废弃的县衙,程名振接管后也没怎么用心收拾过。此刻用来作为郡主的行宫未免略显寒酸。窦红线是个吃得苦的人,对身外之物不怎么敏感。罗成看在眼里,却对程名振愈发感到佩服。以他当年在塞上剿匪的经验,凡是绿林豪杰,无论打着什么旗号,通常都是劫别人的富,济自家的贫,个个都把房子盖得像行宫般,根本没有程名振这样随便凑合的。
越亮。因为这间县衙虽然简陋,院子内却收拾得极为干净整洁。有些新树刚种上没两年,此刻还无法遮挡阳光。有些老树则被仔细剪过枝,上上下下透着一股遒劲的味道。再看院子里的其他花草树木,也无一不是被用心收拾过,春风刚至,生机已经蓬勃欲出。
如果窦建德麾下的官员都像程名振这般清廉能干,还真不能小瞧了他。又看了一眼杜疤瘌,罗成心中暗想,即便这位老人家,也不是个善茬。家父当年所做的事情,我都没他记得清楚
待大伙走进二堂,酒宴也就正式开始了。窦红线无论如何也不肯做上位,推脱了半天,才被杜鹃硬给按了下去。杜疤瘌坐在左侧首矮几相陪,罗成被程名振强塞到右侧首席。接下来的,则是程名振夫妻、伍天锡、雄阔海、王飞等。几个县令都在任上安排春耕,没办法脱身赶到。杜疤瘌代替他们向郡主告了罪,然后举起酒盏,为窦建德祝寿。
折腾了这么长时间,窦红线也无可奈何地接受了自己的新身份。先举着酒盏替哥哥向众人答谢一番,然后依次向程名振、王飞、伍天锡致意。当目光转向了罗成,她的脸色又慢慢开始变红,目光却没再度凌乱,而是轻启朱唇,微笑着建议,罗公子远道而来,何不代替老将军饮一盏。诸位,请饮此盏,为罗老将军寿
为老将军寿众人举起酒盏,齐声回应。
谢郡主,谢诸位大人罗成长身而起,双手捧着酒盏团团回敬。在美酒的作用下,此刻的窦红线愈发显得娇艳高贵。但这个窦红线,已经不再是他认识的那个窦红线。那个窦红线是个虽然有点小脾气,却招人心疼的邻家小妹。眼前这个窦红线,分明是如假包换的大家闺秀,绝对当得起哥哥的左右臂膀。
罗成不知道这个变化到底好不好。他只是隐隐意识到,也许自己再不用为两人的事情担忧了。但自己真的不珍惜那段相处的日子么没有答案迅速闪过的记忆中,那个曾经笨手笨脚将汤药一勺一勺喂入他嘴中的邻家女孩抬起头,目光清纯如酒。
两日后,孙驼子奉命从邯郸赶回,亲自替罗成诊治。先把过脉,然后又眼看了对方的舌苔、眼底,老人家收起吃饭的家伙,笑呵呵地说道:公子身子骨强壮,偶然些风寒,本来难成大耐。只是胸口有一股气淤住了,没能及时发散出来,才始终不得恢复而已。我给你开些疏肝润肺的药试试,你连续吃上一段时间。其实呢,你这病不吃药也行,关键是人要看得开,不要老胡思乱想
最近几天罗成终日跟程名振、伍天锡等人嘻嘻哈哈,已经觉得身上轻松了许多。听孙驼子如此一说,知道老人所言不假,双手抱了抱拳,躬身说道:多谢老丈指点。晚辈受教了
其实呢,你这么年轻,哪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儿。只要活着,本钱就在,前面输了多少总有机会捞回来孙驼子见年青人礼貌,又笑呵呵地开导。
晚辈前一阵的确是自己想不开。遇到程大哥后,已经感觉好很多了罗成点点头,笑着答应。
你是练武之人,没事别总闷在屋子里。多活动,多晒晒太阳,自然恢复得比常人快。你看这门轴子,天天磨它磨不坏,要是哪天长时间不用,反而自己朽了
都是简简单单的道理,罗成一听就懂。谢过老人家指点,将对方送走后,他就立刻决定按对方的叮嘱试上一试。
程名振给他安排的住处是府衙后的西跨院,在格局上就是供贵客长时间休息之用,所以里边的物件、设施非常齐全。不但在院子中央有个小练武场,连十八般兵器都一应俱全。罗成信步走过去,从兵器架子上捡了一把自己惯用的马槊,顺手演了几个姿势,觉得过于轻了些,弹性和分量都不顺手。又拿起一把大隋军中制式陌刀,舞了几个刀花,觉得在马上杀敌过于笨重,根本不适合自己熟悉的动作,悻悻放下。接着他又捡起一根两丈四尺长的步槊,这回分量是趁手了,长度又过了头,徒步而行还能对付,如果拿到马上与人对敌,肯定会吃回转不变的亏。
皱着眉头想了想,他计上心来。抓起兵器架子上的开山钺将步槊剁掉的六尺,裁成与马槊大致差不多长短。然后将马槊的槊锋、槊纂换在步槊之上,找好手握的平衡点。接着又觉得有些粗陋,干脆从旁边的白蜡杆子上解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