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走的差不多了,各位少奶奶的娘家人纷纷来接人,虽说有人嫌弃有人暗地里攀比,总算是一个个的都走了,只剩下了龚婉如夫妻两个,沉思齐对梁四少的评价倒没有龚婉如那么糟糕。
“表妹夫四书文章的底子打得是极好的,只是之前年少爱玩闹才耽误了功课,可这诗文做得却是一等一的好,若是收收心读个几年的书,能中状元那是奢望,金榜题名也未可知。”
“唉,只盼着他们夫妻能和顺。”吴怡说道。
“怎么?婉如说什么了?”
“没什么,也许是我多想了。”所谓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这话可是古人说的,古代妇女奔放起来跟现代的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龚婉如又不像她有诸多顾及,一个人孤伶伶的成长经历,早让龚婉如养成了自私自利只顾自己的性格,表面上看来热情大方的姑娘,骨子里冷得怕人。
谁知到了第五天,龚家的车马来了,接走的却只是龚婉如,临走前她看都没看自己的孩子一眼,转身就上了马车,梁四少看着她走时的背影,也是一句话都没有说。
“婉如说龚家有信来,只接她这个女儿走,姑爷、外孙怕是顾不得了。”梁四少说完之后就是冷笑了。
“她也是没办法,龚家太太毕竟不是她的亲娘。”吴怡也只能顺着梁四少的话说。
“是啊,真没办法,奉恩侯府的表姑娘,遇上这样的事竟然真的是没办法。”梁四少面对着吴怡一躬到地,“表嫂多谢这些天的照应,我不好再叨扰了。”
“你表兄对你颇多赞赏,你要是走也要见过了他再走。”吴怡说完之后,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是多看了好几眼在奶娘怀里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龚婉如的孩子,这孩子长大之后,会从别人嘴里听到关于自己母亲怎么样的评价呢?
翠喜给吴怡捶着腿,夏荷闲坐着陪吴怡说话:“听说龚家已经替婉如姑娘找好下家了,富贵人家的继弦,进门就是当家的奶奶。”
“好,这也是她的福份。”如果做继弦,进门就是当家奶奶有那么好的话,吴凤早改嫁了,何必等到圣旨下了,嫁给了萧驸马。
“龚家倒没婉如表姑娘说得那么绝情,听说原先是准备了一起接他们夫妻进京的,是婉如表姑娘不肯,龚太太是做后母的,自然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了。”
“龚太太这个后母也难为。”吴怡摇了摇头,“婉如这次也当了人家的后母了,不知道能当成什么样。”
沉思齐回来之后,劝了梁四少几句,梁四少却对功名早熄了心思,“功名非我所愿,经历家中之变就更不想求了,我倒肯请表哥能帮我写一封荐书,能让我进刘家的商行做事,我手里还有个几百两的私房,跟着跑几趟船,回来能让孩子吃饱饭就行了。”
从官家的少爷,到主动要求坐商船出海,在风浪里搏一份前程,梁四少这次可真的是赌大了,也看得出龚婉如抛夫弃子,对他的打击极大。
“你出海了,那孩子呢?”
“我在浙江做衙内的时候,帮过盐帮的一个人一个大忙,当时他说欠我一个人情,他前些天派人捎过信,看来这个人情他还没有忘,我只有请他帮我带几年孩子了,如果我回不来,这孩子在江湖上学到了本事,也能自己养活自己。”
几天后,秋风渐凉的一个清晨,梁四少带着孩子离开了沈家老宅。
梁家的富贵是梁大人搜刮了民脂民膏得来的,梁家倒掉,这一切也是尽数灰飞烟灭。
吴怡后来听到的故事是龚婉如如愿做了她的富家后母,却被前妻的子女折腾的够呛,她斗后母的那些招数,跟前妻子女的招数相比简直未够班,她比前妻留下的长子也就大不到十岁,等到长媳进了门,她的好日子也算是到头了,自己也再没能生育儿女,丈夫去世之后,前妻之子对她也只是面上情,她倒是个彪悍的,动不动就以去衙门告忤逆相要胁,好歹保住了体面,如果不拿梁四少后来,乘风远航,赚了大钱回来,又继娶了盐帮人家的女儿为妻,富裕逍遥的生活对比,她的生活真的“很不错”。
沉默然在京里就近考试,说起来倒是方便,可这京城亦是才子云集之地,本来也没人指望他考个解元回来,谁想到他,真的站到了榜首的位置。
消息传回山东,沉思齐做东,连放了十里的鞭炮,又大宴宾朋,亲自将事先公布的族中考取举人的奖励五百两现银,五十亩良田另加了一倍交给其母白氏。
族长亲自将连夜刻好的解元及第的大牌子迎进了沈家祠堂。
沉默然的婚事也正式提上了议程,沉思齐亲自做媒,叶知府原本就听说过沉默然的才名,对其母为育子女意图子尽,沉默然出身寒门却颇有气节,之类的事迹颇为赞赏,如今他中了头名解元,又有山东如今的大儒沉思齐亲自提亲,自然满口答应。
叶家大姑娘因为未嫁管家而落得个厉害的名声,无人敢轻易提亲,如今一定亲就定给了解元郎更是扬眉吐气,没有比这更让叶家全家满意的事了。
沉默然为备来年的春闱未曾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