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全身而退,不想因为成为外戚而退身不得,这才苍促间寻到了你父亲,那个时候你父亲已经与我互换庚帖,定好了下小定的日子,却没想到由皇后亲自在宫里下旨赐了婚,这段事就再也没人提起。”
吴怡静静的听着,宁氏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提起这一段秘辛呢?
“后来你外祖母为了补偿我,亲自作媒,我丢了探花郎,又嫁状元郎,嫁进了曹家。”宁氏说完这一段,表情晦昧至极,她的命运就这样被改写了,若说这些年,她心里无怨,那是骗人的,可这又能怪谁呢?“宁家如今已经没什么人了,曹家也只剩下曹淳了,我的孙儿们都还小,无论是什么恩怨,都是过往云烟了。”
吴怡这才想明白,她提起这一段,竟然是看出如今曹淳在寻退路,明显是想要举家退回山东,怕吴怡为了前情,报复曹家,所谓过往云烟,难道是想要恩怨两清?
“这恩恩怨怨,清是清不干净的,情份伤了就是伤了,只是这做陌路人,总好过做仇家。”宁氏又继续说。
吴怡明白了,也笑了,她这里能放过曹淳,沈侯府和吴家能放过吗?圣上能放过吗?只不过是坐等事态发展罢了,若是曹淳死了,她也不是那种对曹淳的妻儿下手的人,但是若是有别人下手,她也不会管就是了,陌路人?陌路人摔一跤她能扶,曹家——她是不敢扶了。
沉思齐回来时,吴怡的心思已经转到了九妹身上,九妹如今才十三,虽然古人早熟,历朝历代别说十三岁的太子妃,十八岁的太后都曾经有过,可这事放在自己妹妹身上,总觉得揪心。
“京中局势到底如何?”冯皇后敢这样不怕得罪吴家,难道是因为太子继位十拿九稳了?像是黄氏说的,刚过完河就要拆桥,难道后面已经没有险阻了?或者是说她只是想要吴玫难过,吴玫太子妃的地位是不会变的。
“从京里的信来看,有外祖亲自助阵,太子地位极稳。”
“坤宁宫的主人不是皇宫的主人,皇宫的主人在慈宁宫。”吴怡改了一句现代的戏词,“未移宫室之前,哪有那么多的极稳。”
“冯皇后若有武则天之志,刘娥之才,圣上也不会纳她为继弦。”沉思齐说道,“当日冯皇后进宫,我祖母还在,她抱着我说圣上给皇子们娶冯家的女人做后娘,怕得就是后娘太强儿子遭秧,怕只怕日后儿子们太强,后患无穷。”
女人看女人,看皇室,总比男人在紫禁城外看要强得多,皇家说到底也是一个大些的宅子罢了。
洪宣帝一直到现在,都在为找了个过于弱的女人,无法形成威胁的外戚买单。
“那些都是前尘往事了,九妹如今在深宫,太子还是个孩子,怕是要受些委屈了。”
“太子是个有大志的仁君,最难得的是虚怀若谷,单论找夫君,九妹找他也算是珠琏碧合。”
“可是他是未来的皇帝,不是夫君。”吴怡说完还是叹息,可是这样又能如何呢,连刘氏身在京中都管不了的事,她在山东又能做什么?
吴怡心悬着京中的事,却没有想到没过半个月,都快掌灯了,沈家来了位不速之客。
夏荷拿着灯进了吴怡的屋子,正在梳妆台前卸妆的吴怡吓了一跳,“夏荷,出什么事了?”
“大姑奶奶回来了。”
什么?一听说沈晏这个时候突然回来了,正在耳房盥洗的沉思齐,脸都没擦干就出来了。
“你在屋里呆着,我去问大妹妹。”吴怡整了整衣裳,穿了家常的衣裳就去了沈晏住在老宅时的屋子,屋里屋外站了一群的陪房家人,几个贴身的丫头都站在屋外,就听见里面传来哭声伴着哭声的是砸枕头之类的棉制品的闷响。
“大妹妹,你这是……”
沈晏一见吴怡,哭得更响了,“嫂子!嫂子你要给我做主,他们刘家欺负人。”
吴怡赶紧到床边,拉了沈晏的手,“怎么欺负人了?”她一拉沈晏的手就看见手腕子上一圈的红印子,“谁打你了?”她环视屋子里的人,“谁打你们大奶奶了?你们这些人都是死人啊!由着大奶奶受人欺负?”
常嬷嬷在旁边也是哭,“二奶奶,您不知道,这刘家老辈都是好的,只是这阎王好见,小鬼难求,姑爷有一位宠爱了多年的通房名唤蓉月的,早就把一家子的下人全都给收买了,还有那个不晓事理的姨娘,竟在背后说只认蓉月是儿媳,旁人家的一概不认,大姑娘刚嫁进去,她们就时时处处的下绊子,在姑爷面前给大姑娘上眼药,大姑娘在家时哪里受过这个,自然是该责打的责打,该撵出去的撵出去,连太太都说大姑娘做得好,大姑娘刚把规矩立起来,蓉月就去挑唆姨娘就闹事,来来回回的四、五次了,昨个晚上大姑娘从太太那里回来,无意中听那姨娘在背后跟人说得不像话,上去就给了那姨娘一个耳光,谁想被大姑爷看见了……”
这事说来简单,也像是沈晏能办出来的事,吴怡再怎么叮嘱,沈晏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八成是没老实几天,就被那帮下人逼得直接用简单粗暴解决问题,刘四太太本来身子不好,又因为没有儿子没底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