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留在京城,只得带了我往南走,遇上船队就带着我上了船,董大命不好,死的早,我被船东收留做了义子,后来船东死了,把船留给了我。”
这样的轻描淡写,对于吴老太爷、吴宪、吴敏是足够了,吴鸣却不相信,他一直冷笑着听着吴龄讲故事,还有另一个不信的,那就是后来在刘氏口中听到这个故事的吴怡。
起承转合呢?吴龄讲的故事更像是一个成功商人花钱雇枪手写的自传,而不是真相,但是人总有不想让人知道的过去,吴龄既然已经回来了,一不想要吴家的钱,二不想借吴家的势,他的秘密是属于他自己的,大家虽然有血缘关系,实际上却是比陌生人强不了多少的存在,何必去自来熟的揭人疮疤呢?
吴龄在吴家住了几天后就走了,据说要赶季风,再去一次南洋,走前留下了一堆的礼物,也带走了一堆的礼物。
吴家因为他而欢腾的情绪一直到更重要的秋闱到了,才平息了下来,今年吴家有吴承平、吴承宗、吴承业三个人下场,其中吴承平和吴承宗是主力,吴承业只不过是进场感受气氛的。
另一个跟吴家有重大关联下场的人是公孙良,公孙首辅在压了孙子到二十岁之后,终于放手了。
还一个有关系也没关系的下场的人是曹淳,曹淳早已经踏上了回山东的路,他在山东参加会考。
吴怡再次感叹古人难做,那些喊高考难的人最好还是围观一下古代科举,吴怡回忆着自己上一世旅游时参观过的贡院,那一个一个的木板隔出来的小隔子间,那马桶,那书桌,那烛台……
改造一下整个就是集中营啊,集中营好歹还供饭呢,古代的考生们却要自己做饭,连放风的时间都没有,精神高度紧张地一坐就是三天,科举不光是考智力,更是考体力,难怪吴家的男孩们多少都要习武、骑马、打猎呢,那些不是消谴,那是在为科举做准备啊。
吴怡在等待哥哥们科举的消息时,侍琴带回了另一条信息,吴柔跟吴承业虽有来往,但是不多,都是吴柔在去寺里时送礼物给吴承业,吴承业回礼罢了,吴怡也算是理解吴承业这种不想欠庶女人情的打算,但是吴柔有来往的尼姑来的却是太频密了。
“七姑娘最近在做什么?”
“七姑娘在拜佛,传出话来要闭关替兄长们祈福。”
吴怡愣住了,吴柔会替兄长们祈福?在刘氏三令五申禁止她沉迷于佛法的现在甘冒得罪刘氏的危险祈福?
好吧,她是在替吴承平求功名,吴承平发迹了,吴柔在吴府的地位也会提高一些,吴怡这样跟自己解释,可是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
吴家的男孩们都中了举人,甚至是去感受气氛的吴承业都有了个比孙山强点的名次,吴承业大呼上当,早知道如此就三年以后去考了,他要中头名解元。
吴家放了整整三挂鞭庆祝吴家的男孩们的大获全胜,又大摆宴席召待亲朋,吴怡发现吴柔在有些心不在焉,可是前来贺喜的吴莲夫妻,分去了她的注意力。
吴莲看起来很幸福,却只是看起来罢了,在吴家已经出嫁的女孩里,她嫁的丈夫非富非贵,只是未来可期的两榜进士出身,整个家庭的排场体面都要靠她的嫁妆支撑,更不用说她还有公婆要侍奉了,可就是这样吴莲每次出现在吴家众人面前都是心满意足的样子,这次却是不同的,吴莲脸上的笑带着几分的勉强和疲惫。
吴怡迎上前去,“三姐姐,怎么不见小外甥和小外甥女啊?”
吴莲像是刚刚发现吴怡,勉强笑了笑,“天气乍冷,孩子们受了风寒,不敢带出来。”
“这天气确实不好,连我都连打了几个喷嚏,熬了姜汤发了汗才好。”吴怡说道,她伸手去扶吴莲的胳膊,吴莲的脸却一下子白了,推开了吴怡的手。
吴怡的脸一下子冷了,但又很快泛开了笑,“三姐进暖阁坐吧,这天气冷得紧,太太和姐妹们都在暖阁里呢。”她打了个眼色给侍书,侍书亲热的牵了吴莲的陪嫁媳妇彩云的手到一旁喝茶了。
过了一会儿吴怡找了个藉口出来了,见到了等在一旁的侍书,侍书脸上的笑有些僵,吴怡知道这是有事,“出什么事了?”
“三姑爷收用了三姑娘身边的陪嫁丫环不说,还纳了个贵妾,听说是三姑爷二嫂的娘家妹子,甚得她公婆的欢心,那贵妾是个粗鄙的,可是人伶俐得很,三姑娘让她立规矩,她就一副委屈的样子,彭家的老太婆为了替她出气,竟然用烟袋打三姑娘生的大姐儿,三姑娘伸手去拦,胳膊上被打红了老大一片。”
“三姐夫呢?他说什么了?”
“三姑爷说男人三妻四妾本是平常,乡下来的丫头不懂规矩就不要让她立规矩了,能哄老太爷老太太开心就行了。”
“真的是一条中山狼!”吴怡握紧了拳,吴家现在还是烈火烹油呢,彭暮春就敢宠妾灭妻,可是吴莲自己什么也不说,吴怡又能说什么呢?当面揭穿吴莲只会让她难堪,让她在娘家没了面子,就只能悄无声息地任彭暮春宰割了。
“你跟彩云说,叫她没事常回来串门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