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姨娘抬进了门。
曲姨娘很瘦,放在现代绝对的“零号”美女,在古代也是弱柳扶风级别的美人儿,脸尖尖的,眼睛大大的,因为年少守寡又嫁人为妾,总有一股淡淡的哀愁,虽然是十九岁,却有别于同龄女子的青涩,自有一股fēng_liú的味道,这样的女人那怕再怎么端庄守礼都不适合呆在公公正值壮年,大伯小叔都还年轻的家庭里守寡,也难怪在收到了吴家丰厚的纳妾礼之后,婆家痛快的连人带嫁妆全都送了出来,娘家也对于吴宪这个“姑爷”非常满意的样子。
不同于韩姨娘的大鸣大放,曲姨娘虽然受宠,但在这府里却像是一滴水滴一样,存在感极弱,不争不抢少言少语,一副与世无争的样子。
唯一显眼的大约就是她一手极好的针线活了,进府不过两个月,有头有脸的主子们,都收到了她亲手做的小件物品若干。
“真的是有劳曲姨娘了。”吴怡前几日刚刚夸曲姨娘绣了宝相花的帕子精致,没想到今日就收到了更精致的新绣的宝相花图样的帕子,她不怎么敢跟曲姨娘太大声说话,总觉得声音大了会吹灭了这盏美人灯。
“没什么有劳的,我闲着也是闲着,过去都做惯了的。”曲姨娘淡淡的笑了,在吴府这些日子她稍微多了些肉,却也只是稍多了一点罢了,对于她来讲,吴府是她能像是人一样活下去的地方,仅此而已。
“你还是不要太劳累了。”刘氏笑道,“怡丫头的针线太过马虎,找了几个人教她都教不好,我看你们倒投缘,有空的时候你教一教她就好,总不能到了婆家还是竖针不动横草不拿的,惹人笑话。”
曲姨娘打量了一下吴怡,因为是在家里,也不是什么大日子,吴怡只穿了一件浅玫红的袄子,戴了枝珠钗,虽然未施脂粉,可是肤色白里透红,一双杏眼明媚可人,眉不画而黛,唇不点而珠,虽然还略带稚气,未来的姿色却非常可期,更不用说她周身的大家气派了,刘氏看向吴怡的眼神也与看旁人不同,满满的都是疼爱。
“五姑娘是个有福的,针线之事稍懂既可,五姑娘的荷包可是自己绣的?”曲姨娘指着吴怡的荷包说道。
“正是她绣的,怡丫头,把你的荷包解下来给曲姨娘看看。”刘氏说道,吴玫笑嘻嘻地靠在刘氏身上,看着有些尴尬的姐姐,刘氏揽过了吴玫,点了点她的额头,“你不用笑,你还不如你姐姐呢。”吴玫不意为意地吐了吐舌头。
侍书把吴怡腰上的荷包拿了下来,用手捧了交给曲姨娘的贴身丫环,丫环再恭恭敬敬地把荷包递给曲姨娘。
曲姨娘接过荷包一看,“敢问五姑娘这荷包绣了多久?”
“半旬有余。”
“五姑娘的绣活一看就是经过明师指点过的,手艺其实是不错的,只是绣得久了,就会缭草一些,扔到一边,再捡起来又会精细起来,绣烦了再扔,我说的可对?”
吴怡这回脸是真的红了,真的是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啊,她的毛病被曲姨娘一眼看穿了。
“五姑娘只需磨磨性子即可,我实在是没什么可教给五姑娘的。”曲姨娘说道。
冯姨娘拿着小零食不停地往自己嘴里塞的手停了下来,用帕子掩了嘴,掩饰自己的笑意,这个新来的,倒挺有自知之明的嘛,知道再怎么讨好嫡系也是没用的,她抚摸着自己越来越大的肚子,心里有一种踏实满足的感觉,对她来讲新来的姨娘实在威胁不大。
刘氏看了她一眼,“香怜,你这肚子也不小了吧,看着倒像是要生了的样子。”
香怜是冯姨娘做丫环时的名字,也只有刘氏会这么叫她,冯姨娘手顿了顿,“大夫说就这一两个月了。”
“要好好保养才是。”刘氏跟秦普家的交换了一个眼神,冯姨娘莫名其妙地觉得遍体生寒。
“老四,你的嫁妆绣的如何了?”刘氏又问在旁边不说话的吴雅。
“正在绣。”吴雅答得相当简捷,她在刘氏面前向来是千言千得不如一默的典范,平时话很少,不到关键的时刻不吱声,每次认真说出来的话,却是连刘氏也重视的。
“嗯,铁将军老家虽在山东,一年倒有大半年在辽东镇守,那边终究苦寒,你多备些棉衣,我有几件没动的上等大毛料子,回头叫秦普家的开了库房你多挑些,送到京里让他们做。”
“谢太太惦记。”吴雅起身福了一福。
“都是自己家里的人,你虽不是我生的,却最是贴心贴肺,跟亲生的没差什么,何必这样外道。”
“那女儿就生受了。”吴雅听刘氏这么一说,立刻就笑了,“那女儿还想跟母亲求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七舅舅新送来的西洋连发火枪。”
“果然是女生外向,那精贵东西也就是宫里有几把,刚刚送来就被你惦记上了,好,给你就给你。”
“谢母亲了。”
吴柔拿眼睛扫了一下气定神闲毫无一丝委屈之态的吴雅,心想她一个才女要嫁一个大字不识几个的莽汉,却一副满足的不得了的样子,古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