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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时三刻,杜谨诚才从青丝苑离开。顾明兰端着热水进了房,道:“郡主,您洗把脸,午休吧。”
程绯染一直有午睡的习惯,来到安阳多日,也一直维持着,可是今日,她心里却忽如其来地泛着不安,竟丝毫没有了睡意。
顾明兰用帕子细心地为她擦拭了手,忧心道:“姐姐还在担心七小姐么?”
程绯染微微颔首,道:“我这心里一直不安得很。明兰,你去前头瞧瞧,看煜心回来了没有?”
顾明兰哑然道:“姐姐,方才我去瞧过了,还没有回来。三刻钟了,姐姐快躺下歇息一会儿吧,等七小姐回府,明兰便喊你起来。”
程绯染扶了扶额。忽而觉着有些头疼,道:“我睡不着,这头都有些泛疼了。明兰,今日你点了什么香,怎么这么浓?”
“是安神香。赵医娘方才特意送来的。”
“怎么这安神香,与往日不同了?”程绯染细细地一绣那香味,只觉得与平日清香好闻的安神香不同。
顾明兰却是轻笑一声,道:“怕是姐姐今日一早心慌意乱,才觉着不同吧。姐姐,明兰扶你躺下歇息吧。”
程绯染疑心地偷偷望了顾明兰一眼,心中生起丝丝不安来,面上却浅笑道:“或许是,这一早便就起床了。怕是没有歇息好。”
顾明兰扶着程绯染躺下,望着此时比看起来还小的姐姐轻轻笑道:“姐姐如今,比明兰看着要小得许多,也比明兰来得聪慧许多了!”
程绯染轻轻握住她的手,温然道:“不管姐姐是什么样子,终究还是你的姐姐,疼惜你的姐姐。”
顾明兰神色一僵,微微有些异样。虽是极快地闪了过去,却终究被程绯染扑捉到了。她这三年,学到最多的,便是察言观色。心中黯然,面上却依然笑靥如花,道:“明兰,三年不见,这三年你过得可还好?”
顾明兰顺势在床前依着,灿然笑道:“还好。只是心里担忧你与母亲,一直从老家到安阳,花了不少时日,也吃了些苦头。只是现下有姐姐在身边,明兰便就什么都不怕了。”
“是,有姐姐在身边,什么都不用怕。”
安神香,依然在香炉里缓缓烧着。缕缕白烟,袅袅升起。程绯染盖着芙蓉绣花薄衾,沉沉睡去。
顾明兰立在她的榻前。怔怔地望着那张绝美的容颜。
已过申时,却依然没有七小姐归府的消息。主屋里聚集了大夫人、方孜墨、杜谨诚、还有定国公与其他姨娘小姐几个。大夫人面露忧色,道:“这个时辰了,七姐儿怎么还不曾回来,莫不是出了什么事?”
定国公淡然地扫了她一眼,道:“七姐儿吉人自有天相,怎会出什么事?”
大夫人神情一冷,“老爷这是什么一丝?七小姐自小在我跟前长大,我做母亲的,只是过于担忧罢了。”
“担忧不担忧的,还是等七姐儿回来再说。现下说了,只不过扰人心烦罢了!”定国公与大夫人,竟连表面的和气都不肯再装了。
“吵吵闹闹的,成什么样子?”整日未见的老夫人,终于肯从繁华楼里出来了。她手柱龙头拐杖,厉目而视,透着十分的威严。
定国公神情略有些尴尬,起身笑言:“母亲怎地也来了,这里有儿子等着也便就够了。”
老夫人慢悠悠地走进来,众人皆起身相迎,大夫人无奈,让出了主位,道:“老祖宗,您怎么不在房里歇着?”
老夫人轻轻睨了她一眼,道:“歇不住,孙女儿出了这样的事,我这把老骨头还能安安心心在房里歇着么?”
大夫人隐隐有愤怒之色,身侧方孜墨忙道:“老祖宗如此疼惜七妹妹,真真是七妹妹的福分。”
“若能算得上福分,七姐儿怎的要受这般的苦?”老夫人露出哀愁之色来,众人皆劝:“老祖宗,还请您宽心些。”
三姨娘红着眼眶,感激道:“七姐儿得老夫人如此怜惜,便是莫大的福气。”
老夫人安抚道:“不哭了,哭什么,七姐儿定会安然无恙地回来。”
正说着,外头便有人喊:“老爷,夫人,七小姐,七小姐回来了!”
老夫人激动地起了身,问道:“现在何处?”
“已经回了听云阁了。”
煜心将昏迷的七小姐背回了听云阁,又差丫鬟去请医娘来。医娘为七小姐把脉诊断,缓缓露出惊讶之色来。煜心沉声道:“佟医娘,郡王吩咐,只说七小姐安然无事即可。”
佟医娘是府里的老人了,自然懂得在什么样的形势下做什么样的事情,便点头道:“奴婢知道。”
佟医娘随机差来丫鬟为七小姐换了衣裳,处理了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