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君洁的脸色没有意料之中那么难看,宁馥却不由的在想他们当时在作画的时候,宁君洁的脸色是不是也如现在这般淡然。
宁碧思晚饭前也是没有在水园的,此时也如宁馥一样第一次瞧见,当即就笑着哟了一声。
“这可是出了奇了,怎么蒋公子现在不画那些松啊树啊的,竟开始画活物了……”
周越啧了一声:“人家可是关了门子练了好久的,就等着今天在你们面前卖弄。”
蒋虚舟也不介意,只笑着拿着画到了宁馥的跟前:“三妹妹,若是觉得还看得过眼,不嫌弃的话就收了放你书房里可好?”
周越又调笑起来:“你倒是惦记上馥姨姐的书房了,头前送了画眉让她挂到书房的廊下,说是陪馥姨姐解闷儿,现在又往她书房里挂这画眉的丹青,馥姨姐的书房招你惹你了!”
面对周越前后夹击,蒋虚舟的脸上十分平静,将画递给霜容,他说道:“她荷松园最是神秘,从来没曾邀过我们过去打秋风,我这是替你们递个敲门砖,以后想进她的荷松园,只说想看看我的丹青,她哪还有理由不让我们进园?”
当着大伙的面,他的脸上看不出有半丝的不妥或是深意,宁馥可以十分肯定,蒋虚舟对她绝对不可能有别的意思,而且他与她之间年纪上还差着不少,是真真正正实打实的将她当作小妹妹一般的去关心了。
但宁馥并不会因此就改变对他的态度。
因为宁君洁并不会因为如此就打消心中的嫉妒与不满。
她接过那画,半日道:“这画好是好,但是那只活蹦乱跳的画眉可就收受不起了,喜欢是喜欢,可是我园子里上下满共加起来没几个人,也挑不出一个会饲养的,眼看着那画眉这几天精神气儿就不大好了,正愁着把画眉怎么办才好,如此,有了这副画也好,等回了府就还请蒋公子把那只画眉提回去,我书房里有这副丹青便也就妥了。”
蒋虚舟听得她说要将画眉还给他,顿时怔住看了她片刻。
她余光自是感觉得到,却是只当作没看见,认真打量了几眼那副画,似是相当满意,然后嘱咐霜容好生收起。
她相信蒋虚舟不是个笨的,几次三番她这般相对,他不会听不出来,不过蒋虚舟在宁家向来就如同出入宁心卿的府邸无二,对待她们几个妹妹也是向来热络,以后能不能对她远些,她也并不是很有底。
而在这之后,蒋虚舟很明显再没了之前那样的兴致,宁君洁和周越玩闹了会儿也就散了,而蒋虚舟竟出人意料是最早回去休息的。
霜容给宁馥沏了茶来坐,而烟珑则已经带了周凡进来让宁馥亲自把关。
却不料周凡才进门还没行个礼,忽然听外头传来一阵骚动,然后就是急冲冲的脚步声,就听萧翊的声音在外喝起:“是谁?!”
周凡连忙就出了门去,烟珑也跟着出去,宁馥听得似乎是宁君洁在外面吵闹,沉吟了一下,便也跟着出了门。
他们几个这次住进别苑,不似宁馥上次那样独住,而是住在了主院的几间厢房,这边三四个小院,宁馥住在最东面,往西依次排开是宁碧思、宁芸,宁君洁则住在最西边的小跨院,是以宁君洁这么闹腾到这边的时候,月门穿过去就是宁碧思和宁芸的厢房,自然也是听到这边的动静的,当宁馥站到廊下的时候,宁芸和宁碧思已经挨着最近的月门往这边看来。
周越和蒋虚舟住在主客院,距离这里有些脚程,所以除了萧翊和周凡二人还没回他们的住处之外,举目望去全是女眷。
院里绿植也是茂密,加上又是晚上,是以视线并不是十分清晰,不过这对别人来说是如此,对宁馥自然是不可能构成什么阻碍,而宁碧思在月门外悄悄的扯了宁芸往后退几步的动作,别人没瞧见,她却看得分明。
宁馥唤了一声“大姐姐”,便要准备上前两步问询,宁君洁这么跑到她这边厢来,不是冲她来也不可能了。
她却才走了半步,廊柱下突然有只手急急的一招。
霜容差点叫出声来,连宁馥也惊了一惊,她倒是只顾着方才周凡进来的事,眼下又在想着怎么应付宁君洁,却是一点也没留意这廊下还有别人!
就听那人在廊柱后方急急的低声唤道:“是我!”
蒋虚舟?!
宁馥睁大眼睛望过去,蒋虚舟藏身的那个廊柱正是光线最暗的地方,旁边几步外就有一棵环抱不及的大树,枝叶已经茂盛到攀上了房檐,正好将他藏身的地方掩护的很好。
宁馥朝着霜容递了个眼色让她去前头应付,这边自己便就不动声色的往蒋虚舟所在之处稍稍挪了挪。
她可不能真的到跟前,只能装作远远的瞧看宁君洁虚实的样子,毕竟月门下还有宁芸和宁碧思在暗中窥视。
蒋虚舟声音极低,声音是有些慌张的,道:“三妹妹别出声,方才君洁妹妹去了我那里,一眼就看到霜容退回来的那两颗夜明珠,下午的时候我说过夜明珠是还给你的,她当时就不信也拿我没有辙子,谁知道晚上让她又见着这两颗珠子,逼问我哪有还给你的东西还能回到我这里的道理,我这回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了,便顺口说这两颗不是下午的那两颗,她听了这话立即就要来你这里,肯定是来看看下午那两颗珠子还在不在你这里了!”他语速极快的说完,然后又伸出手来递出那个锦袋子来给她:“你快拿去,让她看见这两颗珠子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