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腾了将近一个时辰,这场高规格的饭才端上桌。
谁知周卓平跟着菜肴一同进了大厅之后,宁馥几人望了望菜肴,便就纷纷起身。
周卓平的屁股才刚刚碰到椅子,众人皆起,他自是赶紧又直起了身子,可怜这副政使大人在厨房硬是蹲着烧火一个时辰,两条腿到现在都是抖的,坐也不敢坐,赶紧就忙问这是哪里又不满意了。
没人理他,还是秦言一副看不过去的样子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指了指外面的天色。
“我们京城人氏就有这一点不好,到时辰了就得午睡一下,不然这一下午都没什么精神,这菜啊,还是不错的,不过午觉更重要,我们虽然官职不高权利不大,但也正是因为官职不高权利不大,要做的事才比那些上位的人更多些,是以这下午的精神头就尤其重要,这会子我们要去各自休息了,周大人您也自便吧。”
言下之意,这饭菜,合着是白做了?
言下之意,他生生蹲了一个时辰烧的火,白烧了?
“……”
但他又能怎么样,脾气发不得,拦更拦不得。
再说了,拦他们干什么?逼着他们把饭菜吃完?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一行人头也不回的陆续出去,最后这厅里就剩下他这干巴巴的一群人,守着这一堆刚刚做好的美味佳肴。
大家伙儿都是空着肚子来的,闻着饭香都忍不住咽了咽口水,跟随看了一眼饭菜,道:“大人,我们……”
周卓平的脸黑了下来,不过也不大能看得出来,这一个时辰烟熏火燎的,他的脸早就黑如锅底了,半晌后咬了咬牙:“回府!”
而宁馥一行人走到后院之后,见身后再无杂人,秦言才咳了一声。
“那个,大家就自便吧,我是真乏了,去补觉了,方才避忌着我,眼下就两厢清净了,你们该干嘛干嘛,有事再叫我。”
说着,他径自就朝分给他的院落而去。
直到他走远了些,周凡才看了看四下,道:“秦言向来诡计全多端,越是这样就越是有猫腻,不如姑娘和林公子从角门出去,去外面坐下来慢慢言谈。”
此话正合林清之的心意,这林府虽然跑的不剩什么,但是还是有些下人留下的,不是他还没来得及清理,而是眼下全清理出去了,这偌大的林府一时半会儿也招不来那么多能立即上手的家仆,是以便也就用着。
是以几人立即便就从角门而出,进入小巷转了个弯,进了一家衣帽店之后从后门再出,如此走了几家铺子之后,觉得身后清净了,这才准备就近寻个不起眼的茶馆坐一坐。
霜容周凡和晴鹤几人都跟着,这个时候虽然拿到了主动权,但是云城还是混乱的,林家长房跑了,但是到现在官府也没追查到一个林家相关之人,是以,他们到底跑到哪了,是已经全部撤离了云城?还是在云城的某个角落藏匿,谁也说不准。
但无论是哪一种,都有一件事不能忽略。
所有的撤退,都没有绝对,再是走的干干净净,云城这边也不可能不留人盯着动向,是以,只要有这样的人存在在云城,那么他们这一行人的安全就会有隐患,好不容易才相遇重逢平定下来,宁馥可不希望在安全问题上再有任何闪失。
行路时,周凡打前先走,负责四处查看是否有可疑人等,烟珑和芍芝一左一右伴在宁馥和林清之身边,霜容和茵妙在外围,晴鹤与宇文陌弦垫后,虽然人不多,但是逛街的话,也算是层层铁桶了。
林清之看着这阵容,他倒是轻松的很,不过宁馥认为他这不过是在她的面前不好露怯强撑着罢了,就见他低低一笑,凑到她耳边,道:“难得见你如此为我操心。”
宁馥一本正经的道:“为林家家主分忧解劳,是我的荣幸兼分内事也。”
林清之笑笑,突然又凑的更近了些,轻声道:“其实我更想听见你说为公子赴汤蹈火,乃是小女子心甘情愿也。”
宁馥本来就揣着紧张之意的,毕竟这里不是她的地盘,而显然也不是林清之的地盘,她既要注意人群又要注意自己的队伍,听见这人这个时候还有心情开这种玩笑,气不打一处来,笑颜如花的道:“是吗?小女子祝愿公子立即就去赴汤蹈火。”
话刚说到一半,她突然住口,不知道哪里一个老妇,在人群中站立不稳,跌跌撞撞直向队伍冲来,走在外围茵妙急忙伸手去推,那老妇一推便倒,骨碌碌的滚了出去,挎着的篮子却从脚下,直滚入他们一行人中林清之的方向。
刹那间宁馥看见那篮子上头的布匹杂物散了开来,现出里面一颗颗的黑色弹子!
火弹!
篮子向她和林清之的方向滚来,芍芝立即抬腿去踢,宁馥大喝:“不”
可惜已经晚了。
轰然一声巨响,烟云散开,正在他们一行人和密集的人群中央炸开。
血肉飞溅!
惊唿哭叫声立起!
火弹爆炸烟雾升起时宁馥一个返身抱住了林清之,感觉中林清之似乎也同时向她抱了过来,接着又有人扑过来抱住他们,巨大的气浪冲得人站立不稳,三个人一起倒地,在腾腾黑烟云雾之中一阵乱滚,而四面哭声惨叫声纷乱,数不清的百姓被爆炸所惊轰然四散,遮天蔽地的黑暗中所有人都在跌跌爬爬相互挤压碰撞,那些散落的火弹子被人不断踩响,再发出轰然的连续爆炸,于是,又一波的烟雾血肉拥挤逃窜哭喊……刹那间这大好长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