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馥呵呵一笑,道:“确然如此,进庙先拜神,我们人在东吴,这里除了是林家的地盘之外,还有第二个当家作主的,那就是韩尘。他在京师有了麻烦,我们这边能帮得上便就帮上一帮,对自己并没有什么害处。”她瞅了瞅外面,道:“毕竟,我们在东吴的太平,还得仰仗着外面的那些看不见的人。”
“竟是如此……”霜容低了眉,笑容有些深意,却并无反感,反倒竟有些赞成之意:“姑娘不必解释,我也明白。”
宁馥的笑容干了干,刚想出声跟她说个明白,却突然又想,若是再说下去,反倒被认定此地无银三百两,是以撇了撇嘴,作罢。
烟珑走了过来,抿唇道:“姑娘一直都是这样,想来韩太傅这次的麻烦终究还是觉得有您的责任,毕竟最初只是想帮院正,谁会知道事情会发展至此,而太傅大人把罪证呈堂也是看在姑娘的面子,是以,现在再帮回来,也是情理之中。”
宁馥忙不迭点头。
霜容不置可否,抿唇淡笑不说了。
云城城门前的大道直行到城正中,就是林府,把府邸建在如此显赫的地方,若说此户人家身份不显赫,那也是不可能的。
而这条街走到快尽处,便就是云阳府。
宁馥和几人商量了,毕竟对东吴和云城再是熟悉也是纸上谈兵,原先不想打草惊蛇,现在也惊了,便让程衍拿着名帖去求见,确定云城这边的申知府可靠后再视情况而决定是不是表露身份,反正与其己在明敌在暗,还不如大家一起站到明面上来,更何况,以她女爵的身份,只要还在大周的国土范围,那她走到哪里都是女爵,是京官,各地官府就有接待之责是其一,有了官府的庇护,林家就不敢对她乱来。
虽然并未有明显的动作,但是她就是能感觉得到,林家对她的恶意和盯守。
申知府是个面容清俊的中年书生,气质很斯文,中规中矩的接待了他们,提出安排他们住在知府内院,宁馥先不忙拒绝,聊了几句官腔之后,申知府眉宇间的忧色仍旧未减,似乎是有什么心事。
宁馥关切的问了几句,申知府露出一丝苦笑,摇头道:“多谢关心,强龙压不过地头蛇,你们管不了这里的事……”
宁馥呵呵一笑,道:“我们好歹也是京师来的官员啊。”
“京师官员……”申知府又是一声苦笑,摇头出门去,“在东吴,林家才是皇家,一个京官顶得了什么事……”
宁馥笑笑,让周凡去探听消息,过了一会,周凡还没回来,隐约却听见前院有喧闹之声。
前院就是知府大堂和办公处所,这是每个地方的首要之地,什么人还敢在这里闹事?
又听见申知府远远厉声呵斥,声音悲愤:“本府授云阳知府至今,受命于皇,忠心国事,有何错处,要被大人如此夺职!”
似乎还有争执声响,宁馥远远听着,露出一丝冷笑来。
过了一会儿周凡回来,也是一脸愤怒又兴奋的表情,道:“东吴布政使赵成佳,说申知府涉嫌早年会试行贿受贿,就地夺职待勘,由府丞陈旭暂代知府一职,这位布政使赵成佳,与林家关系极好,而这个府丞陈旭,是林平之的义兄。”
话音刚落,已经有一群人冲了进来,当先一人喝道:“新老爷就职,近期云阳要戒严!什么乌七八糟的都不允许住在知府大院!报上履,然后给我滚出去!”
那群人虽然也穿着衙役服色,口音却与本地有些细微的区别,领头人一脸骄横之态,素金乌纱帽,团领小杂花纹绯衫,金荔枝腰带,看样子竟然还是个四品官。
他身边跟着个白面男子,从五品服色,带着一脸冷笑,竖着眉指着院子道:“本衙今日封闭,不接待外客,赵大人座下左参议张大人亲临主持交接事务,闲杂人等都避出去!”
申知府一脸汗的追了过来,怒道:“就算卸职交接,关他人何事,你们也太跋扈了!”
“老申。”那白面男子斜睨着他,“你还是闭嘴吧你,都什么时候了,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的人,还要管这些有的没的,留着这点精力,好好想着如何写服罪的折子吧!”
“今日接待的京师的官员!”申知府跺脚,“你们太放肆了!”
“闭嘴!”那四品参议张大人阴恻恻道,“京官儿又如何?还能是什么了不得的一品大员不成?能来这里的,还能是什么有什么前途的?还是你以为可以依仗着区区京官儿就能逃脱重罪?今日我在这里,谁也别想护得了你!”
“荒唐!”申知府冷声道,“便就是品级再低,却也是陛下御前之人,一旦出京,代表的就是皇家尊严,你们当真跋扈得没了边去,竟然天子近臣,都敢不看在眼里吗?”
那张参议偏头,古怪的看了他半晌,突然阴阴的怪笑起来,凑到他耳边,笑道:“你说对了,在东吴,在云城,只要布政使司管得了的地方,赵大人,才是你们的天王老子!”
申知府退后一步,惊讶的望着张参议,半晌重重叹息:“早知林氏狂妄,不想竟能到得如此地步!”
“脱了你的纱帽官袍!滚去你的书房!不许出来一步,等来人处置!”张参议有人撑腰,气焰冲天,伸手恶狠狠推他,几个衙役冲上来,抬手就掀掉了申知府的官帽。
“我有什么罪!”
“会试舞弊!”
“你们有什么证据!”申知府挣扎着大喊:“空口白话,诬陷忠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