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走到宁馥的大门前,那年轻的工人才犹豫的把这年长的工人给拽了拽。
“咱们今天已经在素缨楼待了一天了,也跟那个叫周凡的人说过咱们的事了,现在再折回来跑到宁老板的府上来,这样好不好?”
且不说这样好不好,就单凭宁馥还是个年轻姑娘,他们两个大男的深更半夜的过来敲府门要讨个说法,也不太好吧。
“那个叫周凡的,他懂个屁!他只知道怎么把咱们打发走,只说让咱们去问二奶奶,说什么因为咱们是在宁家做事的,自然得问二奶奶,可二奶奶说得对,咱们虽然是在宁家做事的,但细分下去,你和我可是跟着铺子走的,铺子在哪咱们在哪,她把铺子关了,无论怎么着,都得把你和我安排了!”年长的工人怒目道:“她凭什么把咱们交给宁家就不管了,说是铺子不开张安排不了我们?那咱们就让她把铺子开开!我们是来讲道理的,怎么就不好了!”
年轻的工人一想也是,便说道:“那咱们等明天天亮了再来吧。”
年长的工人一甩袖子,说道:“就现在!老子才不要等到明天!明天天亮了,咱们再来讨个说法,她又该有借口了,说咱们不通事理,把事情闹大下她的面子,好给她个理由把我们随便打发了?老子这口气忍得够久了,今天非要让她把铺子开张不可!”
年轻的工人听完,隐隐也有了几分心动。
确实,这口气确实忍得太久了。
事情已经闹成这样,连宁二奶奶都说让他们来找宁馥问一问了,也就是说宁二奶奶也觉得这件事该有个说法了。
他也打心底里不想回去再做那些个浆洗的活计。
一咬牙,抿着唇就跟了上去。
门敲了之后没多久有人过来开了门,问了来意之后,出乎他们意料的是竟然没有多阻拦也没有给脸色,竟是直接就让他们二人进了去,在门房处的厅堂候着不说,还有好茶奉着。
厅里除了他们二人再没人了,年长的工人低声冷笑。
“瞧见这茶了没?”他挑挑眼皮子,啧啧道:“这好茶好态度的,说明那个叫周凡的已经跟她报过信儿了,这若不是心虚,怎么会知道咱们会来?她若是占理,会这样待我们?”
年轻的工人听完,心里更有底了,连连点头。
宁馥来的时候,笑着进的厅,在他们二人眼里,怎么看怎么都像是带着心虚和歉意的。
二人不由的就坐直了身子,眉眼神色之中哪有半分见陈佩青时的恭敬,待宁馥问起来意,这二人心里皆是齐齐的冷哼一声。
装什么傻!
但这话自然是说不得的。
年长的工人依旧是挑头做代表的,把事情先说了一遍,然后就崩着脸,扬着下巴等宁馥说话。
宁馥接过霜容递来的热茶,说道:“我一听是杂货铺以前的人来了,还以为是杂货铺那边有什么事的,原来你们说的竟然是这件事,这件事你们不应该找我啊,你们俩不是宁家签下的工人吗?我和宁家已经没有什么关系了,这件事全京城的人都知道的。”
年长的工人皱起眉来,“宁老板这话说的轻巧,但是自古以来,接铺就接人,您也是做生意的,这个规矩您不可能不知道,听说太平阁接手的时候,当初青戏楼的人您也接手了,只是那些人跟惯了老东家,老东家才跟您这边言语了一声,把人也都带走了,怎么到了我们俩的身上,这道理就没了?”
宁馥面色似是相当讷然:“你这话说的,青戏楼跟我有什么关系,太平阁可不是我的。”
那工人皱眉,心道不过就是名义上不是你的,可实际上全程都是你经手的!
这话自然也不能说。
“不管是不是您的,可这规矩在,我们就是想问一问宁老板,这个规矩到底作不作得数!”
宁馥皱起眉来:“那你们到底想怎么样?”
“不想怎么样!”他道:“我们跟着铺子的,不算是宁家的工人,铺子在我们就在,无论宁老板打算怎么着用那间铺子,反正我们是铺子的人,您既然一直迟迟没有动静,那就立即开张让我们俩回去上工!”
宁馥道:“那铺子不开张……”
“不开张?凭什么不开张!是没货还是没人?我们俩不是人吗?那铺子多少年都开着的,你母亲从来都没动过我们,你就是这样做她女儿的?!”
厅里顿时默了。
好半晌,那年轻的工人扯了扯他。
这话过头了。
但话已说出口了,年长的工人面上有些尴尬,但却仍旧坚持着挺着身板,完全不让了。
宁馥似是想了片刻,后而问道:“那这件事就是没得商量了?”
“还商量什么?明天就得开张!”工人道:“还有,我们这些日子的损失,你也得赔给我们!”
见宁馥软了下来,就知道已经松动了,不趁着这个机会讨回损失,那以后可就没这个机会了。
“怎么赔?”
“把差出来的工钱给我们就行……”年轻的工人赶紧见好就收。
年长的工人却厉目,大声道:“我们的工钱多少年也没涨过了,现在世道好,什么东西都涨价了,我们也要糊口过日子的,工钱得涨!”
宁馥深吸了一口气:“好吧,你们明天去吧。”
这二人喜极,面上却仍旧板着脸不敢流露,直到出得门去才满面喜意。
“都说这三姑娘不好惹,可今儿看着也不过如此,看来这人啊,再厉害也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