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嬷嬷居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我竟然不知道?”陈佩青面露惊讶,语气却是半点恼怒之色都没有。
看在宁立善的眼里,并不是觉得她虚伪,只觉得她在他的面前,是连做戏都不屑的。
根本就不把他放在眼里。
直到眼下这一刻,他方才明白了什么。
眼前这个女人,纵然他再是防范再是谨慎,也终究狠不过她。
在宁馥的面前,她完全没有任何需要掩饰的,她刻薄继女,离间宁立亭与宁馥的父女之情,宁家上下一把抓,她根本就不需要藏着掖着。
这些统统都是所有人看在眼里的事实,她根本就不怕他现在揭出来什么,就算闹出不好看来,她也一定可以现在马上对赵嬷嬷惩治一二,转上个两天,赵嬷嬷依旧是她的心腹,依旧是她的左膀右臂。
而他,在宁馥的面前,在宁家上下所有人的面前,就彻底的成了一个为了他们三房的利益竟然要抢了他亲二哥的女儿过继到自己名下的贪鬼。
宁馥饮了口茶,交握着两手,将左胳膊肘搭在扶手上,望着面前的地板道:“二奶奶和三叔说的这些我竟也是不知的,便就是眼下把赵嬷嬷叫进来相问,只怕也未必问得出来,听三叔的意思,若赵嬷嬷真的在他面前言语过什么,也是他们二人相谈,恐无第三人在场的,那又何必对质?”
她几句话便将陈佩青给堵了住,一时就说不出话来。
陈佩青原想着就是要把宁立善激怒然后让赵嬷嬷出来的,到时让宁立善更加没有台阶可下,也不得不把宁馥归到三房的名下。
宁馥这一番话,若是由她说出来,那效果就大不相同,眼下宁馥抢在前头,这一下子意义就全反了。
由她开口,立即便就成了无法对证,全是宁立善乱掐,现在由宁馥说出来,立即就成了赵嬷嬷若是来对质,指不定会怎么个死不承认。
从宁馥进来到现在,陈佩青的面容终于有所动容,眉头微不可察的皱了一下。
她心中有诧,诧的是这宁馥果然如赵嬷嬷所说,的确与以前任人随便拿捏都不敢吭声的模样不同了,更让她有些上心的是宁馥这一番话轻轻巧巧的就四两拨了千金,让她不得不有些疑惑。
经过陪葬的事情性子转了不算稀奇,就算是变得比以前骨头硬了也不算什么,稀罕的是这人竟然会一夜之间变得精明了?
如果宁馥以前就是心里精明而外在不显露,那便就说不通了,若心里真是个精明的,就不会沦落到那种境地了。
陈佩青思量一二,眼下也不是深思的时候,稍稍惊了一下也就收了,顺着宁馥的话“嗯”了一声之后,便改而转向了宁立善:“三爷也不用拿我当对头去瞧,先前你我的气话只当没说,我倒真没别的意思,只是实打实的想促成这桩美事,全了你和馥丫头的心意,反正我们家都是在一个府里生活的,就只是馥丫头搬去你们三房过日而已,吃穿用度自有公中拨项,馥丫头又懂事温和,将来也必定会视你如亲生父亲一般孝敬。”
“至于乔家那边,有我顶着就不会生事,三爷倒也不必太放在心上。”末了,陈佩青又道。
宁立善无言以对。
对于现在的他来说,他心中想收宁馥做女儿的事情已经不再像最初了,不得不承认,他能同意赵嬷嬷献来的这个提议,就是因为正中他下怀正是他心中所愿,不然也不会欠考虑而落入陈佩青圈套,如今被陈佩青拿捏的动弹不得。
陈佩青抛来的这个诱饵,他想都不想就咬了上去,他怨不得别人。
之后出了这么些麻烦之事,如何应付乔有恒夫妇的,没人能体会得了他那几天是如何走过来的,看尽那二人的脸色不说,事情也没得了自己所愿。
这便也罢了,回到府里,自己还没跟妻子商量出个应对,这边陈佩青追着就打了过来,宁馥现在在他的眼里宛如一个烫手的山芋,他自是觉得没能有宁馥这个女儿有些可惜,可是就算陈佩青或是整个宁家上下都应允了,他也不能够了。
陈佩青句句不在把他放在架子上烤,恨不得逼得他立即就范马上签字画押,而他越是犹豫越是推辞,他在宁馥心里的位置,便就越发的可疑也越发的不真诚。
现在有陈佩青做主了,他都不同意,宁馥会怎么想?
可他却是万万应不得的,索性起了身,拿出了他的看家本事——犯起浑来。
反正他在宁府里就是个混不吝,此时若不是不这般,只会越拖越没脸面。
“二嫂别在我面前来这一套有的没的,说这些场面话有什么意思?别管我当时是什么心思现在又是什么心思,就单说一句,我从进了这个门就没打算从你的手里要女儿,就当我在别苑的时候是趁人之危,趁着馥丫头无父母在身边做主的情况下想把她讨了来,但是我当时的心思再是上不得台面,你眼下不让我二哥出面,自己在这里做了馥丫头的主把她过到我三房的门下,和我也半斤八两了。她不是你的亲生女儿你当然无所谓,但是就恕我犯浑不收了,馥丫头以后在府里,我自是会比以前还要照拂,你们二房若是不想照顾了就随你们的便,我是她亲三叔,绝不会让她仰人鼻息过日。”
宁立善说完就拱了拱手,很不客气的一拂衣袖,迈出门去。
屋里噔时就剩宁馥与陈佩青二人,宁立善甩了这么一摊子话就走了,陈佩青脸上尴尬的笑了笑,对宁馥道:“你三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