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容震惊无语,苦笑摇头:“这种事也就周凡想得出来。”默了一下之后又问:“孔夫人那天和蒋老爷蒋夫人在府里撞个正着,真的是三奶奶做的?”
宁馥垂了垂眼,轻轻点头。
霜容哑然。
她不由的想起宁馥从陵塔回来的那一段日子,彼时三房的人虽然也是考虑利益在前,可却不似现在这般,就算于己并无任何利益可言,也要搅乱这一锅浑水。
看霜容默不作声凝思着,面有几分忧郁感慨,宁馥耸了耸肩,不当紧地道:“换个角度来想,孔夫人那天跟蒋家的人撞个正着不是正好?只要我们走好每一步做好所有的防备,别人就算再怎么样下套,我们也会安全的。”
这话不假,但一想到曹氏的用心,霜容的心里总也难掩上涌而来的酸涩。
在别苑的那天,如果不是林清之把那个荷包塞进林琼玉的箱笼里借她的手送给宁馥,那孔无喧的妹妹上门来讨的时候极有可能就会将宁馥的贴身饰物要了去,而就算宁馥之后也有防备,总也是牵强的,就算勉强能脱身,却也难保能全身而退片叶不沾身。
“姑娘有没有想过三奶奶为什么要这么做?”
宁馥垂了垂眼,这件事她当然想过。
在三房一家人来看,她是应当把他们当成恩人一样的供着的,可从陵塔出来之后,发生了那么多事,三房也出面不少次,并且有好几次曹氏都主动‘示好’,但她却像是毫不领情,就像她是一个多忘恩负义的人似的。
可天知道,曹氏的那些‘示好’,无一不是为了把她拉到他们的船上,好让她成为他们三房的傀儡。
她没有从了曹氏,然后她就成为了忘恩负义的人。
可她如果从了曹氏,那她现在又该过着什么样的日子?
就算有三房的人护她周全,可终究也不过是个棋子,或者连一枚棋子都不如,只是借他人的威风惶惶度日罢了。
曹氏心性极高,心思也大多都放在府外的生意上,并非喜好钻营宅斗的妇人,除非府里有什么事能绊到二房的人,否则她基本上就如同透明,不参与更不会主动去做些什么事。
这次孔家的事情,宁馥不清楚曹氏是不是有途径知道别苑那晚发生过什么才这么精准的直接把孔夫人召到府里,但是曹氏这次竟然主动有所动作,也就说明曹氏对她已经相当不满了。
曹氏不满并且付诸于行动,也就说明——宁立善只怕也对她有怨怼。
可宅门内的事务真的不是她的重心,四面八方皆是事,一件接着一件都是紧要到不行的事,她慢一步少想一点都会掉到翻不了身的坑里,一件一件排下来,哪里还有更多的时间去应付这些并非十万火急的事?
“姑娘不如改天把三老爷和三奶奶约出来吃顿饭吧。”见她一直不语,霜容轻声言道。
宁馥心有抵触,道:“有时间再安排这件事吧,我困了,你也去休息吧。”
霜容福了福,再没说什么,替她整理好被角和帐幔,退了出去。
宁馥睡眠质量近期一直不错,很多事情一步步的都上了轨道之后,她的心也就多少都安了一些,尤其是在没有人在隔壁守夜的情况下,她睡的更安稳了。
然则今夜她在睡梦中觉得有点冷。
迷迷糊糊的有些微醒,晕晕的想着这古代的房屋构造真是奇特,大夏天的睡在屋里,盖着薄被居然还会觉得冷,甚至于还能冻醒?
无意识的翻了个身,将被子裹的更紧实了一些。
这般才又入睡没半刻,竟是觉得有一阵阵的寒意隔着薄被都袭上了全身,于是做梦梦到自己掉进了冰窟,浑身都被冰碴子河水淹没,人在河底彻底冻成了冰棍。
连打了几个冷颤之后,宁馥终于冻醒了。
人从梦里醒来,浑身仍旧是冰凉的,几个呼吸过后她缓缓睁开了眼睛。
随后倒吸了一口气,僵硬着脖子转过了头去。
“你……”
噌的一下宁馥惊坐起,连忙就将薄被牢牢的揪在领口,大睁着双目盯着坐在屏风前的那人。
男子阖着的目淡淡的微睁开来,唇角也抿上薄凉的轻笑,看着她。
“揭榜?”韩尘的声音含着冷笑,抚着额就差笑出声来:“你准备怎么医治学院院正?用钱砸?”
“……”
韩尘就像看不见她乌云盖顶似的,径自又道:“我还以为你和宁家的人有点不同,原来你果然不同,你比你们宁家的人野心要大多了,你想要攀附权贵的心思已经到了不自量力的程度。”
宁馥肃着面,面无表情道:“你说完了没?”
“没有。”韩尘的目光幽幽的笑望了过来,纵然这般悠闲的姿势,却让四周的空气都跟着凝聚起来,甚是迫人:“林清之怂恿你去医治院正?你没这个能耐,林清之更不可能有,他若是有,他早就抢在你前头了,你就不怕他这是用你的名义来搭他自己的路?你就这么信任他?”
宁馥依旧肃着面,与方才没有半丝不同:“你说完了没?”
“没有。”韩尘的目光缩了一缩,面上的笑容虽然仍在,却是再无半分善意:“你继母不敢找我,但是其他几位股东她还是走访得起的,大家总会卖她一个薄面,你和她到底是一家人,无论出于任何角度考虑,他们都会赞同陈佩青的建议,几位股东一定会踢你出局。不过……”说到这里他又似笑非笑起来:“孔无喧也许未必?”
不得不承认,他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