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君洁谢过,然后月如伺候着把青梅解酒汤喝了,又吃了两颗蜜饯,果然觉得舒服了很多,便又捻了一颗蜜饯来吃,一边道:“这蜜饯酸甜适口,还有淡淡的清香,谢过你家公子。”
小厮却道:“公子说,这蜜饯是用清酒和薄荷腌过的,一两颗还有提神的功效,但叮嘱过姑娘别吃多了。”
宁君洁一点也没吃到酒味,只觉得越吃越好吃,也越吃越清明,入腹之后浑身也没那么烫热,应了声之后便就放在手边。
因为她毕竟不是坐席的,是以面前也就只有些小碟并非酒席菜肴,腹中空空再加上这蜜饯甚是合她的口味,时不时的就捻来吃上一颗,而宴席已经展开,不需要她再多做什么,闲下来后,不知不觉一碟蜜饯就见了底。
等到这蜜饯的酒劲上来的时候,她看着听着这席面的推杯换盏,心里也琢磨起了自己的道道。
父亲推断的果然没错,今天林清之宴请来的虽然不是达官显贵,但是这些大半都是上一辈在朝中谋职的官家子弟,便就算是萌了祖上的荫,却也不能小觑。
月如在旁也打量着席面上的动静的,小声与她交谈起来。
“林公子未必就像传言那般纨绔不堪,你看这些官家子弟,皆是对他恭敬有礼,竟像是各个心中有事求着他似的。”
宁君洁迷迷糊糊只能听个大概,反映已有些迟钝,道:“林家虽然没有入仕,但是做为皇商,本应是他巴结着这些官家子弟,可是今天看到的却完全相反,林家定然有他们自己的经营之道。”
月如道:“就是不知林公子心意如何,按说以林家的地位和财力,林清之谋个官职绝对不在话下,但是从来就没听说过林家有这个意思,可若说没这个意思,那林公子又怎么会与官员子弟们的关系这么亲近……”
月如说的这件事,是宁君洁从来没有思考过的,她不禁一怔。
只知道林家是皇商,家中只怕早就富可敌国,但却一直未有人进入庙堂,这其实很不符合为富者的心态,要知道生意做得再大,再是有钱,而林家做为皇商,难免在生意上要看尽官员们的脸色,若是有子弟在朝那就大大不同,起码能少去一大半奉承。
连她都知道奉承这种事情有多难多苦,林家不可能不知道。
此时再一看这些官员子弟与林清之的微妙往来,她顿时脑子里浮现出另一种可能性来。
也许……林清之以后会入朝?
不然,他怎么会与京中这么多的官员子弟关系很好?
这不就是在铺路吗?
想到这里的时候,她的酒劲也越发的上脑了,想深想下去,却觉得有些力不从心,头也有些天旋地转起来,看了眼席面,只觉得晃的恶心难忍。
左右瞧了一下,想下去休息一会儿,却又有些不放心,却在这时,先前来送青梅解酒汤的小厮又来了。
“林公子说让大姑娘去后堂休息为好,这里有他还有我们的人在,姑娘留几个人守着就是,不必再亲力亲为,快休息解解酒去罢。”
月如这边也劝:“姑娘快去休息,强撑着留在这里反倒让我们担心……”
宁君洁只得点头,让素若过来搀扶着,并遥遥对着林清之笑了笑以示歉意,这才向后走去。
她脚步都是飘的,一步三晃,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翠怡轩,只觉得中途差点连素若也被她给拽倒,后来又来了一个丫头,她也看不清是谁,总算是被平安搀扶着躺到了榻上。
这一躺下,浑身崩着的劲儿也散了,酒劲彻底上涌,眼皮沉重怎么也睁不开来,就见有人进来给她解了衣扣散热,再之后,就一觉睡去,什么也不知道了。
等她再睁开眼的时候,只觉面颊微凉,一眼就望到了天上挂着的朦胧弯月,这一惊坐起,才发觉自己竟然躺在林清之这一个月来一直住着的香洒院!
而且还是在水榭旁的凉亭里!
身上盖着锦被,隐隐的……
她捧到鼻尖嗅了嗅,隐隐的竟然还有林清之身上惯用的熏香味!
她脑中如被雷击一般,回想着自己明明是进了屋躺在自己的榻上,怎么竟然会在香洒院的凉亭里!
“素若!素若!”她惊喊:“素……”
“君洁姑娘醒了?”突然一声低柔的声音在凉亭外响起。
宁君洁惊的差点跳起来,一目过去,就见林清之正在凉亭几步外的假山前烫着一壶茶,见她醒了便冲她轻轻一笑,然后倒了两杯来,伸手一邀。
“来喝口热茶去寒。”
月下,宁君洁有点精神恍惚,也不知道自己想了什么,等意识到似乎有所不妥的时候,她已经坐到了茶台前。
温烫的茶气熏到面上,甚是舒适。
“我怎么……”
“哦,是这样的,宴上有人吃醉了酒,去方便的时候结果迷了路,误打误撞进了翠怡轩,还好晴鹤及时发现,可那人却是一醉不醒怎么也不肯出来,便就只有让我的人把姑娘抬到我这里来,可想着若是把姑娘抬去我的房里,那就实在太罪过了,便就只好抬到这凉亭里,让人多加些锦被,再在旁多放两个炭炉护着,君洁姑娘可千万别怪罪……”
怪不得这寒冬月份里,她睡在凉亭里也没觉得冷。
听他说是让人把她抬来的,她却一路都没醒,可见他定是叮嘱下人手脚轻些万不能扰了自己……
睡在凉亭虽然传出去怡笑大方,可他却在这个时候顾忌着她的名节,将她从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