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君洁一骇。
事关蒋虚舟,更关系到蒋家对她的印象,这直接牵连到她与蒋虚舟的未来是不是能绑在一起,宁馥直接戳中她的死穴,当场便就失了气势。
她正思考着怎么反压宁馥一头,就算走也要走的高高在上,忽听门外楼里一阵闹响,随即有人已走到门边,听得外面那吊儿郎当之声,不是林清之又是谁。
林清之到底是京中出了名的纨绔,但凡他去消费的地方,无论是哪个老板,都是点头哈腰跑前跑后的侍候,宁馥先前在荷塘边当着众人的面已经很扫他的面子,宁君洁思量着自己若是打着料理事务的由头留下,岂不是一会儿就得巴结起林清之?
两害相衡取其轻,她立即站起身往外走,狠瞪了宁馥一眼,示意今日就放过你,老子照样比你厉害之意,这才开门出去。
一开始,便就正撞上步伐轻浮眼波含笑的林清之,宁君洁看也不看他直接从旁穿过,却是衣袖一紧。
林清之轻轻的拽住了她的衣袖。
云袖很长,林清之拂在鼻尖,看起来甚是**的深嗅一口,面含春笑,声音更是轻媚,眯眼深望着她。
“姑娘好香。”他声音极其轻柔,笑的甚是勾人:“在下林清之,不知姑娘芳名?”
宁君洁早在一回头的当口就已经愣了神,就这么望过去与这人对视,只觉得眼泪深不见底,而这人的声音如同有妖术一般勾魂摄魄,当下双腿竟都有些软,再听这人这般对自己说话,顿觉自己如同置身于温热平静的高山泉水之中,头顶是柔软和煦的阳光,将她整个人照耀的都打了个哆嗦。
“你来干什么!”
宁馥从房内传来的一声厉喝将她拉回了现实,阳光不见了,高山温泉也没了,四周依旧是素缨楼见惯了的景致,她眉心一凝,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面颊飞红,早就红到了耳朵根处。
如同逃命一般,她一把将衣袖从林清之手中抢过,仓皇而去。
林清之淡笑着看她奔到楼梯转弯不见,身子一歪,直接就飘进了屋内。
宁馥盯着他,微笑,背在身后的手指捏得嘎嘎响。
茵妙等人凝着眉跟了进来,霜容拿着钱箱和周凡也走了进来,个个都是乌云盖顶一言不发,宁馥将钱箱往林清之面前一送。
“带上你的钱,从素缨楼出去。”
“哎,别。”林清之将钱箱往她的方向推了回去,一把拍上一张纸,上面密密麻麻写了一堆字,对宁馥道:“你看看这个,看完再说。”
“不看。”宁馥冷淡的道:“我不做你的生意。”
林清之想要上前来逼着让她看,却被周凡和霜容横臂将他挡住不得近前,跟在他身后的晴鹤便道:“宁三姑娘,有钱不赚这不是跟钱过不去吗?不过也就是多耽误你一点时间,看完再说也不迟,而且你若是不看的话,我家公子显然也不会走了不是?”
周凡看了看宁馥的脸色,见她有松动之意,便将那张纸拿起过目一二,而后面色微诧,这才递给宁馥。
见宁馥接过去后凝眉打量,周凡道:“林公子如果能做得到的话,倒也无妨,难得咱们素缨楼能入了林公子的眼,何必两厢都不高兴,大过年的。”
宁馥沉吟了一下,林清之这一张纸密密麻麻不像是个新协议,倒更像是个保证书。
林清之如此费尽心思要在素缨楼待一个月之久,又如此的不知耻,如果坚持不同意,只怕他还有后招后后招,接触虽然不多,但也瞧得出林清之这人也是那种将脸皮视为身外之物的,只是这样坚持要留在素缨楼一个月,背后还不知道安的什么心思,如果真的一点门都不给他留,不知他会不会暗中对素缨楼做什么,倒不如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看着,再说看林清之那个样子,保不准还能在这一个月的接触中摸出关于钥匙的线索。
她挥挥手,意兴阑珊的表示无可奈何随他的意思,林清之喜笑颜开的拉住周凡,两人赶紧在那张纸上签字画了押作实,复才往外而去。
宁馥望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对了,”林清之已经踏出门外,突然后仰着弯了半身回来:“刚刚那姑娘是你哪位姐姐?看样子不像你二姐,难道是你大堂姐?”
宁馥冷冷看着他,眼神已有警告之意:“关你什么事?”
“我好心关心你,你怎么不领情?”
“你关心我?”宁馥目光不变:“关我什么事?”
林清之撇了撇嘴,摇身而去。
……
关于林清之与大长公主祝万柔的婚约之事,宁馥已经可以确定这件事在宫闱之间已经消化了。
这件事甚至于都没有在坊间传出只言片字,就已经胎死腹中夭折,这其中林清之做过什么,宁馥并不能知道。
虽然这并不是她非要知道不可的事情,但是对于一些事情不可掌控甚至于无门路知晓,她还是觉得有些束手的。
从年初一那天开始起,林清之果然做到他所承诺的,再没有带过一个佳人来素缨楼滋扰,让上下刮目相看的是——林清之竟是邀了京中的文人学子,整日里在素缨楼里吟诗作对把酒当歌对月几何,而这些文人学子,竟还真就不是那些平日跟他混在一处的纨绔,是真真正正的文人、学子。
就连周凡,都深觉不可思议。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谁能想象得到这些京中闻名的学子,竟然肯会赴他林清之的宴请,并且还甚为敬重。”
而细心的周凡与霜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