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凡挑了眼。
向来镇静的霜容也移目望来。
这二人一直都是识分寸的,知道此时以他们二人的身份不能妄言,更何况面前的这位是这次宴会的主办客方。
“何来屈就,倒让我觉得与有荣蔫才是。”宁馥几乎想都没想便展开了笑颜上前,随后才又道:“只是这次的排场和阵仗显而易见,朱姑娘不担心我唐突掉了你家主子的身价就好。”
朱槿一直打量着她的表情神色,见她如此仪态又这般没有半丝愤怒的语调,一直都气场十足的她,目光竟也有一刹的错愕。
她可真是没有想到,面前这个十岁出头的黄毛丫头,出身就算不是官家,也是京中屈指可数的富户之后,竟能在听到这般奚落与鄙视的安排后,不仅依旧镇定,竟还能面上完全看不出心中有半丝的恼火与不愿。
“朱姑娘?”
宁馥一声轻唤将她拉回神来。
眉间闪过一些微恼,这种一记狠拳打出却击仿佛击在棉花团上的失落感,她还是头一回感受到。
“让你呈你就呈,少说那些场面话。”
朱槿甩下这句话后便移出而去,待再回来的时候手中捧了一个花梨木雕梅雀的拖盘,上面覆着一块暗红绒绸,清晰可见所覆之物是一个巴掌才不到的小盒,至于里面放着什么,暂时还未可知。
她往宁馥面前一递,宁馥便就只得乖乖接住。
手还没接稳,朱槿的声音又响:“就这么捧着,不到台上开锣不许放下!”
霜容这时终于也气不过了,道:“若是不放心,朱姑娘在旁边看守便是,谁捧着不都一样?”
“霜容!”宁馥侧目厉了一声,后而换了笑容面向朱槿:“这宝贝既然如此重要,朱姑娘若是有事忙,也请派个人过来监视才妥当,我自然不会放下,但是若真有什么意外,到时我也解释不清。”
朱槿听了这话冷冷的看了她一会儿,后而紧抿着唇,什么也没说,但动作却像是有些很不情愿似的将那覆着的绒绸掀了开来,一个没有任何花色装饰的古铜小箱子露了出来。
朱槿将那箱子打开。
几人目光平平的被引了过去。
“现在让你们都看清楚这里面是什么,让你看管按理也得让你看一眼,这便算是我们双方共同见个证,到时候若是与此时所看不同,那就唯你们是问……”
朱槿后面说了些什么,宁馥已经完全不知道了。
她的笑容还顿在面上。
心却噌的剧跳起来。
古铜小箱打了开来,一方小卧枕中静静的安置着——半把铜钥匙。
霜容如遭雷击,此时的目光放在朱槿的身上移不开去,半晌,觉得自己镇静了,声音却还是抖的。
“朱姑娘……这……就是今日要出手之物?”
朱槿将霜容与宁馥的反映一一落在眼里。
宁馥也看着她,心里此时也暗悔不已。
她与霜容……露相了。
然则,她明明看见朱槿的目光已经察觉出她与霜容的异常,可朱槿却半点都没有表现出任何追问的意思,这让她很不明就里。
也更加疑惑忐忑。
就听朱槿道:“没错,大家都看清楚了,钥匙而已,而且是刀工齐整半把,上面有多少划痕,痕迹在哪儿我都清清楚楚,宁三姑娘不会看管不好吧?”
“朱姑娘放心。”箱子合上的刹那,宁馥垂目道。
但是纵然算是见证了一下,宁馥还是坚持让朱槿留个人在,朱槿起初不愿。
“虽然只是不起眼的半把钥匙,但是今日为这物件而来的人也让人猜得到这半把钥匙定然不是俗物,朱姑娘放心,我却忐忑不安,如果朱姑娘不安排人至此,这个呈物的活,就请朱姑娘另请他人了。”
朱槿没磨的没法,招手叫了个婢子过来说了两句,不一会儿封楼前进来一位男子,朱槿指着宁馥道:“你陪着立在这儿看着就行,我去忙了。”
那男子立到宁馥身边,点头拱手行了个礼,然后自我介绍:“在下秦航,见过宁三姑娘。”
此人定然也是韩尘身边的重量级人物,宁馥让周凡与霜容见礼,自己也只微微点了头。
“宁三姑娘不必理会朱槿,她性子刁蛮,总爱刁难他人,但是她也不是存心针对,宁三姑娘将东西放在身边能看得见够得着就可。”
宁馥坐下来,拖盘却不曾离手,只笑并不言。
秦航见状便也笑笑不再说话。
时间过的很快,封楼了。
歌伎登台献艺。
素缨楼的大门关合上的当口,侧边门前一梅胡同对面的致远茶楼的顶楼某一处包厢内。
“你们说的她再聪明机灵又怎样,我看也不过如此。让她端着,她就不敢放下。”
卧榻边的男子双腿敲起还轻轻打着晃儿,看起来还甚有规律感,而此处半点杂音都无,但如果宁馥能够看得见此处的话,定然会为此人的听力而另眼相看。
这男子所打的暗拍,正与楼内歌伎所奏之乐相和。
“就该让我把秦航替下来,等那宁三姑娘瞧见我的脸,肯定吓的失手把拖盘当飞盘扔出去。”他说完,竟是被自己这一语给逗笑,身子抖个不停。
“秦言你话不要说得太大。”朱槿倚着窗边冷嗤:“我敢保证,就算你站到她的面前去,她也一定不会表现出任何能让人瞧得出来的异相。”
她回想着宁馥望见那半把钥匙时的面容,见到钥匙都才只是露出一刹的微惊而已,而连宁馥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