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完的时候,厅里突然就静谧了。
见宁馥毫无反映,宁政挑眉看了她:“怎么,家里决定要护着你和这素缨楼,你竟然还不愿意?”
“怎么不愿意?”宁馥扬高了声音,转过身去望着陈佩青:“祖父这般为我着想,我怎么会不愿意?但事关重大,更不是我一个人可以说了算的,要不,祖父这就下帖子去王家,把若诗表姐叫到跟前来,有咱们家做依靠,想必若诗表姐也是没什么意见的。”
“这和你若诗表姐有什么关系?!”
宁政粗着嗓子惊问。
“怎么没有关系?”宁馥的目光依旧扫向陈佩青,道:“正如你们所说,我年纪才多大,怎么可能经营得起这么大的生意,我又哪有这个脑子?这本来就是若诗表姐想要开的,她占了七成,我也就出了三成而已,她见我那绣活铺子经营的还算稳当,就让周睿他们去打理素缨楼,我自是没什么不能同意的,现在你们说的这些问题,我觉得也确实是这个理,但是这就得下帖子让若诗表姐过来商议,而且要过文书什么的,她本人也得在场还得拿上她的私印才是。”
杨氏怎么也想不到峰回路转成了这么个局面,不禁的道:“怎么不是你一个人开的?怎么还有她的事?”
宁馥笑了:“像绣活铺子那么大的生意,自然就不说什么了,但是素缨楼这么大的门面,我可是被若诗表姐拖下水的,大伯母这话问反了,应该说怎么还能有我的事。”
宁政愣住了,他当然不相信宁馥说的话是真的,但是王若诗与宁馥的关系那是毋庸置疑的,便就是没有王若诗什么事,王若诗也一定会配合宁馥撒这个谎,而且他好歹是隔辈儿的长辈,若是下了帖子过去,哪怕就只是问问事情的真相,那王家也会掂量掂量他这个宁家的老太爷何以会下这么一道帖子。
这显然是根本不可能的。
但是让宁馥去下这个帖子,无疑结果也是一样的,他十万分的相信,无论是用宁家任何一个人的名字去下帖,一定都会是同一个结果。
“这,这素缨楼真的是她要开的?”半晌,宁政甚是不信,死死的盯着宁馥的眼睛问道。
宁馥十分坚定的点头:“祖父还是太看得起我了,我还是没这么大的本事的。对了,若诗表姐之所以一直不露面,是因为毕竟她是官家小姐,她跟我说这事是瞒着她父亲的,不过我觉得也她父亲未必就一点也不知情,所以,祖父如果要下帖子的话,还是避开别让王大人知道这件事才好。”
避开?怎么避开!那是王家!宁家的人登门找他们女儿,还避开他们家当家老爷?!
陈佩青转了转眼珠,她看了过来,道:“你若诗表情好端端的怎么会想要开素缨楼做这样的生意?她家中可从来没人经商,别说没受过这方面的教育,便就是有,她也不是个缺钱的,玩玩闹闹的自然不当紧,可她从来不曾与人做过生意,头一次出手就下这么大的血本,就算有她母亲知情帮衬,也不考虑考虑当中的风险吗?”
宁馥睁大眼睛道:“二奶奶这话问的,我可就回答不了了,这些话我也问过她的,让她好生想想,若是做不好,那搭进去的可不是小数,她自己都一点也不担心,铁了心的要开素缨楼,我又能说什么?只能让周睿他们尽心尽力把事情做好就是了。”
陈佩青的脸色已经快要铁青了,只觉得自己哪里像是在和一个十岁出头的孩子说话,面前的宁馥回答的滴水不漏连根针都扎不进去,最后她抿了抿唇,深深的看进宁馥的眼里。
“王家,有这么多的闲钱?”
宁馥也看了眼她,似笑非笑地道:“不然呢?难道二奶奶以为,我有?”
她手下有的,就只有乔松柏的产业才能这样肆意挥霍,可这个府里,陈佩青心知肚明乔松柏的产业已经全部都交还给了乔家,她现在手里,还能剩下些什么?不过就是荷松园这个空壳子才是。
她知道陈佩青今天这是打的什么算盘,纯粹是出于她的疑心与贪婪。
她把乔松柏的产业拱手送出换来宁立亭家主之位,陈佩青还顾着几分脸面不会直接向她发难,这件事捅到宁政这里,再与杨氏联手煽风点火一通,素缨楼归到宁家的名下,而宁家现在二房做主,从中能抽到的好处,足够陈佩青日夜惦记寝食难安了。
而更有一点,素缨楼归到宁家的名下,以后就是宁家的产业,将来面临分家的时候,二房也能占个大头,陈佩青怎么可能置之不理。
而面对的是这么大的一块肥肉,自然就能蒙得了陈佩青的心,就算明知她手里已经没有乔松柏的产业,但是这么大的生意已经置办了下来……
万一呢?
万一她在交还产业的时候,私下扣留了呢?
陈佩青这种宁可错杀也不能放过的做人态度,宁馥深深的觉得,有必要好好学一学。
而此时陈佩青听得她这般轻声反问,当即就噤了声,再也不敢深问下去了。
交出乔松柏产业的事情,可万万不能让其他人知道。
宁政并没听清楚,杨氏耳朵却尖,隐隐的觉得自己好像听清楚了,可是又在想会不会是自己听差了。
陈佩青的脸色已经黑如锅底,杨氏心知已经指望不上,腾地站起身,虎着脸说道:“虽然是王家姑娘说了算,但到底你也有份在里头,而且你是我们家的孩子,我们家护着你们的生意也责无旁贷。”言罢她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