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孙女疑惑的眼神时,季万峦闪过瞬间的错愕,他没想到小薇会在,更没预料她会听到这一番话。
「我……」话还未完全成形,她的手臂已被人拽著走,呆看著盛怒的阙允神带著她冲下楼梯。
「你……爷爷……」她欲回身说些什麽,却因为他强劲的力度和急促步伐的拉扯而不得不作罢,他走太快,害她得小跑步才能追上。
屋外,是一片深沉的黑幕,寂静的街道只有停泊无人的车辆,她被迫碎步跑著,飒飒寒风拂面而来,在耳畔擦出声响。
沿路,她不敢作声,偶然偷覤他肃然的侧脸,隐藏不住的愠怒让他的轮廓显得更冷硬,那双黑眸有种孤寂,像远离了所有人,她马上别开眼,即使臂上传来疼痛,她都忍了下来,任由他大步拉著她在大街小巷间纵横穿梭。
她发现,虽然两人一起生活了数个年头,她还是不了解他。
复想起他与爷爷间的争吵,她顿觉跟他的距离很远很远,或者,那严厉的牢头、撒赖的流氓、凶bào_gàn架的他、无故吻她的他……都不是真实的他。
她只认识「阙允神」,却完全不懂得他这人。
渐渐地,他的脚步放缓,她不知道现下身处的位置,只见他从裤袋掏出钥匙,打开眼前残旧公寓的闸门,有点锈蚀的门还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他犹豫了好一会儿,才踏进去,她急忙跟上。
这栋公寓似乎还有人居住,但却没人装潢翻新,看得出历史遗下的种种痕迹。他们走上顶楼,他打开角落已结蜘蛛网的木门,没有亮灯,然後,忽地一拳挥向墙壁……
「啊!」她低呼出声,就著窗外的月光,她看到拳下流出的血丝。
阙允神闻声转身,半张脸匿在黑暗中,鹰眸紧瞅著她不放,眸光掠过一抹讶然,像是完全不晓得自己曾在宅子里一路将她带到这儿。
「你……你流血了。」虽然对於这个陌生的他,她莫名的有点怕,但还是开口提醒他了。
「回去。」他瞧出她的迟疑,冷声道。
她一时间反应不过来,直觉反驳,「但……」墙上的血迹触目得很,他肯定很用力很拚命地捶著墙,才能造成这麽大的伤口。
「我叫你回去!」他转身低狺,闭上眼。
「明明就是你硬拉我来的!」很了不起吗?以为她很想理会他吗?好心没好报!她动气喊道,左胸口感受到跟臂膀一样的痛楚,不愿去分清疼痛的原因,她咬著唇走开。
跫音逐渐消失,他才背过身挨著墙壁,乏力似的滑坐到地上,弓起右腿,一手搁在上头,刺目的血红映入眼,跟她方才担心的眼神交错,他撇唇,勾起抹讽刺的笑。
他竟然下意识地将她带来了……
明明就是你硬拉我来的!
他知道,任性的女王在生气,薄唇扬起的弧线更深,生气了……那就对了,生他的气、继续躲他避他、别再来管他,别再来……
他仰著头,後脑紧抵在墙上,閤上眼,无声地笑著。
离他愈远愈好。
待续
《国王驯服女王》 r 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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廊道暗黄的灯光,自半敞的木门照进漆黑的室内,迤逦出长长的光道。
不知何时,一道人影与地上的光影重叠。
塑料袋发出的窸窣微响随著轻缓的脚步而来,扰动了倚坐在地的他,睁开眼,没看来人是谁,仅以冷淡的声嗓问:「你回来干麽?」话中含著浓重的驱离意味,似是苛责她多管閒事。
季薇自然听出来了,抿抿嘴,不太情愿的蹲下来,说:「你还未处理伤口。」宽大手背上的血迹犹未凝固,仔细看才会发现伤口有三节指骨长,她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气。
他到底有多痛?为什麽还能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像是伤不在他手背上?
「怎麽了?」他语带嘲谑,「又来大发善心?」
有片刻的时间,她沉默了,黑暗让两人皆瞧不清对方的表情,塑料袋被放在地上,他别开眼,向来禁不起刺激和讽刺的她很快就会离开,这时候,他最不需要的是她的关心。
小手握成拳,她的确被惹怒了,三番四次被拒绝、被赶,她当然晓得自己有多不受欢迎,也希望自己别鸡婆地去管他,反正他这人皮粗肉厚,这点伤对他来说可能不当一回事,但……
她都希望自己走得开!
他都明摆著生人勿近的姿态,不需要她罕有的善心,她又何必自讨没趣呢?他自动远离她,不是最好的结果吗?让一切回到原点,他是那个对人不理不睬、带点愤世嫉俗的男人,而她则继续当个人人称道的好学生,那为什麽方才又在楼下徘徊,还走到附近的便利店买来疗伤用具?
看著他刻意与她拉开距离的举动,她有种像被针扎的刺痛。
「帮你包扎完我就离开。」她执意捉过他的手,从袋中取出棉花和消毒药水,小心翼翼地替那细长的伤口清洁消毒,抹去那惊心的血红。
他瞄向她,月光映出她专心一致的眼神,使那原就漂亮的脸蛋更形柔和,阒黑的双眸沉下来。
在她想帮他缠上绷带时,大手一扳,扣住了她纤弱的手腕,一把将跪著的她拉近至脸前,没察觉的她双手松开,绷带跌落,滚了好几圈才顿止。
「你到底回来干麽?不是在避著我吗?那为什麽不回去──」他紧盯著她,低声叱问,却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