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随侍在旁的仆人轻唤,不解小姐为什麽净留在原地不动。
「我们走吧。」她迈开脚步,木屐踏过平坦的广场大道,歌德式建筑的圣母院随著他们的走近而益发变得宏大,她的角度正好看得见尖型拱门上方层层向内递进的精巧雕塑,为数不少的天使石雕好像在漾著幸福的光芒。
「嚓──嚓──」刺眼的镁光灯恣意地闪著,还夹杂各国媒体的喧叫。
「是滕井霏!」
「滕井企业的新任总裁,快拍!」
自小已习惯成为焦点的滕井霏领著仆人一直走,对身边因她而起的吵嚷当成空气般的存在,不多费神理会。
「嗳!你们瞧!」某某记者发现了别的目标,尖声嚷嚷。
滕井霏脚下未停。
「那是谁啊?」听起来像是初出茅庐的菜鸟记者的问话。
「那不就是加尔.斐格?」
「香草业的单身贵公子!」这句是法文。
「他也有邀请函啊?」
不由自主的,滕井霏在听到他名字的那刻,就顿下脚步,过了数秒,才回神,暗嘲自己傻气的举动。
「原来是滕井总裁。」半带嘲讽的话语凑近她耳朵,雪白的耳脊瞬即变成熟透虾子的颜色。
两人的近距离的接触自然被数百台的摄影机镜头给捕捉到了,滕井霏紧抓著和服的下摆,自己退开数寸,也顾不得此刻的举动有多突兀,还有加尔怒瞪她的眼神正流露出过份的在乎。
「我身上有什麽可怕的病毒吗?滕井总裁,需要这样避之唯恐不及?」他轻柔地问,但眼神却凶狠得像是要将她碎尸万段才甘心。
半晌,她才答:「不是。」然後,她转身朝圣母院入口方向急步走,别理他、别管他……
「作为跨国集团的总裁,你的举止似乎有欠礼貌。」他慢条斯理地跟在後头,看似是满不在乎地批评。
他够了没?到底是谁给他邀请函的?滕井霏忿恨地想著,为什麽又要让她遇见他?在他跟前演戏,装作对他无感情、无视他真的很难很难,她只是个意志力低的人,她怕看见他、怕跟他说话,会不自觉表现出她舍不得他。
为什麽他还要挑衅她?
这样强迫自己、压抑自己,真的很辛苦。
她不断催眠自己别去理会他,直到走至圣母院主殿内,金管家及樊家仆人正在招待宾客,看见滕井霏及刚进来的加尔,金管家上前。
「滕井小姐、斐格先生,请跟我来。」
他们被安排坐在数十米长廊最前方的一排座位,滕井霏见加尔不客气地坐在她身畔,有点不满地问:「我可以坐别的地方吗?」
「不好意思,座位已编排好了,请滕井小姐见谅。」金管家得体地答。
滕井霏无奈地坐下,她目不斜视,打死也不看身旁存在感强烈的男人一眼。
婚礼快点开始吧……她发觉,她现在万分期待婚礼的开始,及结束。
主殿之外,穿戴好华丽的水钻头纱,谷子蓝检视自己的露肩一字领白纱,上头以金线由人手一针一线地绣出简单的花样,裙摆及地再往後延伸一尺,耳珠垂著水滴型钻石,颈上、手上也戴上同式样的钻饰,小小的花童递上白玫瑰捧花,她接过。
她深深吐纳,才抬眸看著发须有些花白的父亲。
「好了吗?」谷大文微笑著问。
「嗯。」挽著父亲的手臂,她露出笑靥,花童在後方提起她冗长的裙摆,一步一步踏进主殿。
圣母院最尽头的玫瑰花窗将室外明媚的日光迤逦而进,老旧的钢管琴奏出《结婚进行曲》的每个音符,谷大文跟女儿走上红地毯,慢慢地越过两旁的宾客,没多久,抵达庄严的祭坛前。
谷大文抽回手臂,把女儿的小手放在樊景琰的大手上,十指牢牢紧握。
樊景琰穿著白色西装,牵紧妻子的手,笑意甚深。
「你真的准备好了吗?」他低声轻问。
谷子蓝隔著头纱覤了他一眼,直到这刻,他都是以她的意愿为重,感动的泪雾倏地上涌,她紧紧回握他的手当是回应。
神父双手交在前,以英文宣读:「让我们低头祷告:全能的上帝,当这一对新人将要进行婚约的誓词之时,我们祈求您赐福樊景琰、谷子蓝。引领他们与您更亲近,更祈求帮助他们在婚姻的爱及承诺中得以成长,直到永永远远。阿门。」
神父看向新郎,问:「樊景琰,你愿意娶谷子蓝作为你的妻子吗,与她在神圣的婚约中共同生活?无论是疾病或健康、贫穷或富裕、美貌或失色、顺利或失意,你都愿意爱她、安慰她、尊敬她、保护她?并愿意在你们一生之中对她永远忠心不变?」
「我愿意。」
「谷子蓝,你愿意嫁樊景琰作为你的丈夫吗,与他在神圣的婚约中共同生活?无论是疾病或健康、贫穷或富裕、美貌或失色、顺利或失意,你都愿意爱他、安慰他、尊敬他、保护他?并愿意在你们一生之中对他永远忠心不变?」
感觉著他手心热烫的体温,谷子蓝笑著答:「我愿意。」
「那麽,请新郎亲吻新娘。」
樊景琰掀起她的头纱,也看见她泛红的眼眶,打趣地问道:「该不是後悔了吧?」
她摇头。
「不过後悔也没用,你早就是我的了。」他低头,以额贴著她的,贪看她美丽的脸容。
「你今天很美,老婆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