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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木俞盘腿坐在床边嗑瓜子,咔擦咔嚓咔嚓。
高嬷嬷虽说也爱嗑瓜子,但是公主这个频率听着却让人着实心烦。
“公主哇,已经去了两盘啦。你的小嘴儿哦,上没上火,破没破皮?”
端木俞摇头“嗯嗯”两声上扬:“嬷嬷,别说你听得烦,真烦的是我自己嘛,你忍一忍。”
小兰从外快步进来:“公主,驸马请您去园中喝茶。”
端木俞将嘴边的瓜子壳吐得要多远有多远,道:“太子还在吗?”
小兰的脑门上被连续扔了两个饱满的葵瓜子,往左躲往右躲,第三个仍被扔个正着。
瑾瑜哇哈哈笑着往后仰去。
“公主!”小兰圆脸皱起,委屈加埋怨:“当然还在啦!”
“那就不去啊,费什么话,刚刚才挨过打你忘啦?”
瑾瑜双手枕在脑下,翘起二郎腿,白色的绢袜在空中晃荡着。
她快活自在的同时,心房处有些空荡荡的不得劲。
到底是哪里不得劲她想不出个所以然,或许是哪里都不得劲吧,所以即使被人伺候着舒舒服服的躺着吃零嘴儿,仍旧不能真正意义上感到开心。
可见人都是贱骨头,在她最难的时候,她都没曾有过这种感觉,现在自由了有钱了有事干了,虽然那事的价值还要掂量在掂量,起码来说她应当是比以前过的好的。
到底问题出现在哪里?
瑾瑜冥思苦想,越想越烦,等出现在饭桌上的时候,这才恍然。
就算找出问题根源,她能改吗?她这野惯了的性子连天王老子晋国皇帝都纠正不过来,难道自己纠正改自己身上的毛病?
那不行,我不改。我之所以能坚持到现在,不过就因为我就是我,若是还要为一些芝麻花的事情想着怎么改造自己,这不是闲得慌有病么。
那不行,坚决不行。
瑾瑜默念,这才放下这一层绕来绕去的人生哲理思考。
然后她轻松得想拍拍自己的大腿,竟然发现自己的手被人抓在桌下。
端木俞迷瞪瞪的清醒过来,发现自己正坐在花厅的圆木桌上。
她的对面坐着莱子成,他正带着有些拘束的笑看着自己,好像是想对自己表现出自在的温和和笑意,又不知被什么扯着嘴角,因而笑容看起来有些僵硬。
她瞅了瞅自己的右手,是拿着筷子没错,再往左边一望,大惊之下直接甩了筷子蹬地一下直接站了起来。
抓住她手心的那只手掌自然就松开了。
莱子成顿时跟着站了起来,担忧地问道:“公主,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叫大夫?”
端木俞瞅了一眼莱子成,又用余光瞅了一眼太子殿下,嗖嗖嗖冒着火。
这火也很奇怪,一面要将自己烧死很想大发雷霆,一面又觉得自己身上凉飕飕的,冻成了冰疙瘩,果然是冰火两重天的酸爽。
她支支吾吾地说道:“子成,这个,我没事,刚刚想事情入了迷。这会儿,又有些不舒服,不过不用叫大夫了,可能是刚才零嘴儿吃的有点多,胃胀得不舒服。”
她怕莱子成继续追问,又恨王八蛋端木铮不给她解围,便提起裙角匆匆离去。
看着远去蹁跹又匆忙的倩影,莱子成的心掉进了冰窟窿。
这些时日,他的日子也过得越发不像日子。
在遇见公主以前,他还是个大好儿郎,有自己的人生计划和目标,前途还行,也有个认为是爱怜的女人。
这种普通的、按计划进行的平静日子,生生被打破了。
他的原则也不再是原则,心意也变得混乱起来,时刻生活在忧扰当中。
莱子成不知道自己跟公主到底该怎么办,
太子将他压着肩膀坐了下来,安慰道:“夫妻二人一时起了点隔阂,也很正常。子成,日子还长,可以慢慢来。”
太子嘴里安慰着,心里却很高兴,有种变态的快感,尖锐又藐视着自己昔日的好友。
他叫莱子成慢点来,自己可是打算快点来的。
于是太子威仪地站起来,道:“我去看看皇妹,你再吃点,这些日子你的脸色很不好。”
莱子成默默的点头,感到一片的茫然。
端木俞原本是打算直接回寝殿,但才跨过寝殿的门槛,不由地又咯噔一声,不愿进去,转而去了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