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昭盯着迟迟不开口的袁布施,笑道:“主相你倒是说话啊,在陛下面前,可不能说假话。”
殿上官员皆是被林昭给说愣了,看林昭那副坦坦荡荡的样子,他们心里在想,难道那纨绔是真的将南肃王那句‘你大胆!竟敢说陛下是眼屎!’理解为他承认了是将陛下像眼屎一样放在眼里?不过这也说不定,他青阳侯世子本就是不学无术之人,有这样扭曲的理解也不是不可能,不然凭着他无赖性格怎么能那般镇定自若的说出让袁布施讲真话的话来?
此时,所有人目光焦点全数落到袁布施身上。
林太祖见袁布施犹豫不决,再度问道:“袁卿,你可是当朝主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如今让你说句真话,有这样难?”
面对林太祖的二度提问,袁布施下定了决心,赶忙行礼道:“回陛下,臣不是不说实话,只是臣不知该何如说。”
林太祖疑问:“此话怎讲?”
“回陛下,当时南肃王爷与世子那句话本身多少有些歧义,世子殿下饱读诗书,对其有不同理解也情有可原,故而臣没有第一时间回答陛下,实在是没想好如何说才能让陛下了解其中原委。”袁布施回答中肯,没有给出明确答复。
听着袁布施此番回答,众官员全然望向林太祖,希望从他脸上表情来得到自己要如何回答的答案。
一旁的万贵妃对袁布施的回答极为遗憾,可又一次觉得这个前朝老臣有必要拉拢,“没想到被那地痞误打误撞了在场之人摸不透陛下心思这一点,可是我就不信这二十多位官员内就没有说真话的?”万贵妃心里认定了林昭的罪,想到这儿原本的遗憾消失不见,再度脸露喜悦,她是真想让林昭死,原先为了拉拢林昭吃了闭门羹不说,还被他有意无意的奚落了几番,如今林甫已死,她完全没必要对林昭低三下四,对于她那有仇必报的性格,让林昭死,是她最大的慰藉。
反观林太祖听了袁布施的回答,面不改色,指着左相魏当仲道:“魏卿你来说,既然袁卿觉得南肃王话有歧义,你来告诉朕,南肃王究竟有没有说朕是眼屎。”
“回陛下……”
魏当仲话未说出便是被林太祖打断:“朕不想听什么两面答案,你就告诉朕,南肃王到底有没有说。”
魏当仲看着林太祖,余光又瞄了几眼林昭与他身前那残破的离水旗,心中道:“如今离水旗毁了,林甫应该也死了,那他青阳侯府还有何可怕?”想及于此,回答道,“回陛下,臣认为南肃王并未说陛下是眼屎。”
此话一出口,林太祖皱了皱眉头,而后望着林昭:“林昭,你如今也听到了,左相说南肃王并未说那大逆不道的话,你还有何话可说?”
林昭仍然狡辩道:“先前袁相也说了,那南肃王话有歧义,陛下可不能因为左相一人言辞就断定南肃王没说大逆不道的话。”
“那好!既然你如此肯定南肃王大逆不道。”林太祖环顾所有人,“众卿,可有人觉得南肃王说了大逆不道的言辞?”
林太祖说完,有一武将侧身站了出来,行礼道:“启禀陛下,臣以为青阳侯世子所言不假,南肃王话语之间的确承认了那大逆不道的言辞。”此人原先是林甫旗下一员大将,如今官居从一品,乃是仪朝镇国大将军,张笃生。早些年他对林昭表现还是极为满意的,可这三年林昭是彻底败坏了林甫名声,任由他与林甫先前部下怎么劝说也无济于事,无奈下他们只能任由他胡作非为,不再理会。起先,他也并不想管林昭,但一想到他毕竟是林甫唯一的儿子,不忍林甫后继无人,故而才站出来替林昭说话。
“哦,还有人同意张卿所言吗?”林太祖再问。
随后又有两个林甫带出来的将军念及林甫恩情站了出来,道:“回陛下,臣附议。”
一些拿不准陛下心思还在徘徊的官员眼见有人替林昭说话,跟着站了出来:“回陛下,臣等附议。”
此时,十五皇子侧身出来,“启禀父皇,虽说平日里青阳侯世子行事做法确有不妥,可今日是父皇寿诞,世子他再怎么胡作非为也不敢在太辰宫里毫无缘由的斩杀一位王爷啊!想必世子不满南肃王爷在太辰宫里羞辱了他府中之人,又说了些大逆不道的话,这才一时气急失手杀了南肃王,还请父皇念在世子护父皇声誉心切,容不得别人说父皇半句不是的心情,轻饶了世子吧!”说完,双膝跪下。
那九皇子一听十五皇子这么说,觉得南肃王真说了大逆不道的话,赶紧想要维护林太祖一般,侧身出来行礼道:“父皇,若南肃王真说了那样大逆不道的话,且还是在父皇寿宴时太辰宫里,那么儿臣认为世子殿下非但不该受罚还该要嘉奖才是。”
事情如此发展,完全超脱了林太祖的预想,南肃王爷是怎么死的,他再清楚不过,可此次皇朝会审明明是该审林昭的,却又阴差阳错的被林昭带到了审死了的南肃王爷身上。多少年了,林太祖再一次重温了失去掌控的感觉。
乐杳公主挪动了脚步,从皇子公主列里走了出来,先是看了林昭一眼,面露无限念想。
再见乐杳,林昭内心阵阵不安,他不明白已为人妻的乐杳为何还能使自己内心泛起波澜,是执念吗?那些执念不都沉寂在三年没日没夜的酒里吗?
“启禀父皇,女儿有话要说。”
林太祖望着乐杳,“乐杳有何要说?”
“禀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