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答應過她,要帶她去看湖。所以勞煩你,先把她送到上頭寫的地方!」將梓嬅交到闇魍手中,並塞了張紙給他,秦汸元看出他眼中的疑惑,道:「放心,那裡絕對安全。」
闇魍低頭看了一眼紙上簡單的圖,目的地竟是在寧城附近!
本欲開口,抬頭卻看秦汸元已然轉身走向溪谷,背著他道:「半個時辰內我沒追上去,就順你們的意,讓這女人回家吧。」
貳拾話 # 未明的真相 (下)
幾次飛掠,秦汸元來到涓涓溪流旁。
冬至正值旱季,溪水不若夏日時的澎湃洶湧,甚至還結了層冰霜,裸露在外的白石與陰霾的蒼穹幾乎要融為一體。
他停下腳步,望著那站在一方大石上的身影。
「結果你還是追來了。」
宋墘緩緩轉過身,臉上笑意淺淺,眼底異光流轉。
握緊雙拳,秦汸元對他喊道:「宋大哥,我不懂!你為什麼要騙我?為什麼要綁架梓嬅、為什麼要偷玉璽……」
「沒有為什麼。」宋墘緩緩斂起笑容,「這是生意,你我都是商人,應該更加明白這道理。」
「我以為你教我和萬鋒的是誠信禮義,這種悖德的行為,並不是所謂的『商道』!」
教授他如何為「商」的大哥,居然做出這麼大逆的舉動,秦汸元眸底盡是藏不住的心痛。
宋墘輕笑一聲,「孩子,你畢竟還是太年輕了。這條路若真如你所說,如此剛正不阿,那滂瑯會倒不過是早晚之事。」
秦汸元盯著那張看了近十年的面孔,如今看起來是竟是陌生的!
腦裡憶起與宋墘相處得種種,他教他識字、教他經商、教他武功……他會的所有一切,幾乎都是宋墘給予的。
見他低頭不語,宋墘一個旋身,輕踏著溪石轉眼間便來到他身前。
「不讓你知道這些,就是怕你露出這樣的表情。」在秦汸元看不見的背後,宋墘負在腰際上的手抓著一把匕首,刃間隱隱透著股翠綠。
「應下的生意就得完成,這個我也曾教過你……不是嗎?」
匕首高舉過頭,眼看就要朝秦汸元揮去。
秦汸元抬起頭,臉上沒有半點驚慌,大手一揮抓住宋墘的手腕,用力地幾乎要掐斷他的手骨。宋墘因吃痛沒握緊匕首,見它落在石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瞪著宋墘蒼白的臉色,瞥見利刃上淬著毒液,秦汸元目光發寒。「不是!我認識的宋大哥絕對不是像你這樣的渾球!」
「哦,那你認識的是怎樣的我?」沒有偷襲成功,宋墘也不惱被擒的手腕僅是輕輕翻轉,便脫離秦汸元的箝制,腳下一點,落在幾步遠的石上。
張口欲言,秦汸元卻發現他說不出自己心中的宋墘是什麼模樣……他,認識的究竟是誰了?
瞧他的反應,宋墘目光微沉,「倒是口口聲聲說要留在滂瑯的你,居然和闇盟的人達成一線,擾大哥我的生意。你這麼做才讓做大哥的我很心痛啊!」
秦汸元皺眉,「闇魍是奉夜爺的命令保護郡主,你做的事本來就是錯的,你不應該綁架梓嬅,還偷運送玉璽!」
「如果我說,其實闇盟也在打玉璽的主意呢?」
秦汸元雙眼微瞠,腦中閃過夜爺的模樣,薄唇輕抿。「不可能。」
自懷中掏出一塊包著厚布的東西,秦汸元目測那大小,應該就是梓嬅口中的太子玉璽了。
「信不信就用你的雙眼去見證。」宋墘將玉璽托在手中,朝秦汸元舉去,「把這個送到你爹面前,看他會是什麼反應,你就能明白大哥我為何要走上這條路。」
秦汸元眉頭皺得死緊,「你早就知道夜爺就是我爹了?」
宋墘頷首不語,手中的玉璽朝他晃了兩下,示意他可以儘管來拿。
雖有滿腹疑問,又怕宋墘又突然來個偷襲,兵不厭詐,秦汸元上前幾步後還是停在與宋墘距離五步之遙的石頭上。
將玉璽輕輕朝他拋去,宋墘臉上蠻不在乎,彷似他拋的不是玉璽而是塊磚頭。
秦汸元連忙接住那物,雙眼防備地盯著宋墘。
「拿這個去闇盟後,就別回滂瑯了。」
秦汸元身軀一震,「宋大哥!」
「你我本就不是兄弟,你這聲『大哥』我受了許多年,也足夠了。」宋墘面色平淡,眸底是顯而易見的疏離。「回到你的親人身邊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