窩下散不去的青黑,唐莞清心疼地撫著她蒼白的臉頰。「妳這孩子……怎麼就這樣不會照顧自己呢……」
揚起一抹虛弱的笑,接過湯靖池遞來的茶水,花圓媛潤喉後輕聲道:「娘,我想喝妳煲的雞湯。」
唐莞清聞言一愣,看向自家相公,湯承勝朝她輕輕頷首。她隨即抹去眼角的淚,起身對女兒點了點頭。
「好……娘去弄給妳,妳一定得喝完。」
花圓媛聳肩,「我哪一次沒喝完了?」小時候她還使計搶來哥哥們的雞湯,想起過往眾人會心一笑。
見唐莞清轉身出去,將軍府的總管才走進來,矮身對湯承勝說了幾句話。
花圓媛看一眼外頭的天色,這時間湯承勝應該是在宮內的,於是她開口道:「爹,我感覺好一些了,莫要讓宮裡那位對您有疑心,您還是速速進宮吧!」
湯承勝轉頭望著她的臉,深深嘆口氣後才跟著總管離開花圓媛的廂房。
房內登時只剩兩名哥哥和幾名僕人,花圓媛以眼神示意僕人們退去外間,直到房內剩三人,她才勉強坐起身。
湯洛寂想上前扶她,卻被花圓媛銳利的眼神定在原地。
抬眼對上湯靖池陰沉的神色,她低聲說:「我還有多久的時間?」
驚愕地望向湯家老二,湯洛寂從小就對醫類相關的知識提不起興趣,相較於他,湯靖池在醫術上略有研究。
「若沒有解藥,依妳現在的狀況,頂多在撐七日。」
這話讓湯洛寂更是一驚,「『白錦花』不是只會讓人虛弱個幾日,只要這段期間我們輪流灌輸真氣給媛兒,她就會沒事了嗎?」
「她中的毒不是『白錦花』,而是『白素』,只是我不想讓爹娘太過操心……」
只是差了幾個字,那毒性是天差地別啊!
聽聞是江湖上公認的陰狠毒藥,湯洛寂大怒,指著弟弟吼道:「因為這樣隱瞞媛兒的病情,你打算讓她在這等死嗎!?」
「大哥,我不怪二哥當初下這樣的決定。」對湯洛寂投以安撫的眼神,花圓媛早就知道自己中的毒沒這麼簡單,袁裴凱對蘇謹華下的毒都能讓他活不過當晚,那名黑衣人也絕不是手軟的人。
湯承勝說她已經昏迷五日……
她轉首對湯靖池問道:「二哥,蘇謹華還活著嗎?」
湯靖池點了點頭,可眉頭皺了死緊。
「照理來說他身上的毒應該比妳還強,卻聽聞他這幾日作息仍然正常,甚至還和秦芳瑛一塊坐畫舫去遊河。」
砰!
湯洛寂一拳捶在桌案上,紅木造的雕花桌應聲而塌。
「媛兒為了他身中劇毒,他居然還有心思陪女人遊河!」說完就想轉身出廂,見湯洛寂如此憤怒,花圓媛急得想從床上起身,可全身無力最後落得滾下床的下場。
聽聞她的痛呼,湯洛寂扭頭便見到妹妹跌到床下,趕緊和湯靖池合力將她扶回床禢。
「不、不許去……找他麻煩……」花圓媛喘著氣,心底面暗斥蘇謹華這貨也忒過份,難道他中的毒真的沒像自己的這麼嚴重?
相較於湯洛寂的衝動行事,湯靖池的腦子有條理多了。他在妹妹的背後墊上靠枕,沉聲道:「媛兒妳知道是誰下的毒,對吧?」
「嗯。」花圓媛頷首,「是袁裴凱。」
此話一出,面前的兩人皆大驚。
花圓媛垂下眼,把自己在小廟聽到的事全盤交代出來。若袁裴凱知道自己就是阻撓他計劃的人,理當不會讓她活到現在,況且蘇謹華沒死,他應當起疑了才是。
不明白他為何至今只派了小廝來探望,花圓媛雙眼輕瞇,袁裴凱那晚說過,若朝廷大亂,便無人能顧暇袁家在南方要做的事。
毕南是袁家的老宅所在處,據她所知袁喜堂的確是從南部發跡的沒錯,不過南邊靠海,也沒有其他的國家能夠與袁家連手。
「這麼看來,就萬萬不可將媛兒嫁給他!不過正好昨日聽爹說,近日倭寇來犯的次數越來越多,媛兒的婚事或許會因此暫緩……」
湯洛寂的話讓她無語,她從未說過想嫁給袁裴凱啊!
等等……倭寇?
「大哥,咳、咳!」一個提氣花圓媛差點喘不過氣來,湯靖池上前替她拍了拍背,她才繼續說道:「倭寇是從哪個地方來的?」
湯洛寂一臉的莫名,不過瞧妹妹認真的模樣,好似她也要跟兵同戰一般,「東南沿海一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