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天成和刘美怡在艾买提的家乡依格孜乡找了大半月,怎么也没找到艾买提。西江土地广袤,人口又少,而且游牧民族流动频繁,要找一个人无异于大海捞针。
艾买提家世居依格孜乡尤喀伊拉村,依格孜河从村东头川流而过。村子离昆仑山九别峰只有百十里。
清晨,小旅馆饭屋的壁炉燃着火光,柴火被烧得吱吱作响。窗外是北国清冷而斑斓的秋色,依格孜在晨光中泛着妖艳的蓝色,一晃而过。这一些都如梦如幻,就像小时候看过的童话书中所描绘的那般。刘美怡甚至想象将来的某天,就在这样的壁炉边,摇着一把躺椅,看着窗外漫天雪花,慢慢老去。
吃了旅馆老板娘做的丰盛早餐,刘美怡盛了碗羊奶,再拣了面包和煮鸡蛋端走。
谢天成在楼上客房的窗前,凑在支架上的摄影镜头上往外看。镜头对准的是百米外的艾买提家,一栋具有******风格的两层砖木建筑……院内至起居室的墙体一一道辟夏以旺(前廊),再进去就是露天的天井庭院,天井里种植树木,摆满盆花,天井四周是住房,用于夏季纳凉的二楼屋顶,有盆花和葡萄藤。
艾买提父母健在,上面有一个哥哥,两个姐姐,两个姐姐均已出嫁。谢天成和刘美怡在此蹲守好些日子了,始终不见艾买提的人影。
刘美怡敲两下门,再推门进去,“师傅,你的早餐。”
谢天成回头,两个黑眼圈历历在目,显然是严重的睡眠不足。
“师傅,你吃了早餐,抓紧睡一觉。我来监视。”刘美怡将盘子递给他。
谢天成端了盘子去一边吃,思忖着再去当地派出所一趟,与周边警方联系,看协查有什么进展。局里来几次电话了,不能在这棵树上吊死。最迟,后天就得动身回去。
据悉,艾买提回家只呆了三天,之后便不知去向,他家里人也不清楚他究竟去了哪里。
艾买提到底在什么地方呢?
离艾买提家乡百多里有一个叫英吉沙的县城。英吉沙在维语里是“新城”的意思。县城不到三万人,以手工打造小刀出名。
英吉沙小刀是西江四大名刀之一,有四百多年历史。西江人以游牧为主,崇武尚刀,多携带刀具宰剥牛羊或切割肉块。
yjs县城有数百名刀匠,当地人把做刀人分为刀匠、师傅、大师傅三个级别,称得上师傅的有几十人而已,而能称为大师傅的仅有几个人。阿普阿曼是大师傅之首,年过七旬,下巴有一把长约七寸的白胡须,显得很飘逸超然。
阿普阿曼十五岁开始做刀,一生中做的刀不计其数,最贵的一把刀卖到五万块。他上星期接到他毕生最大的一单生意,包工包料五十万块。他估摸着刨去材料费,差不多可以赚十万块。
阿普阿曼关门谢客,和二儿子埃米尔使出浑身解数在作坊里捣鼓。作坊在店铺后面,穿过院子就是。
这单生意是仿造一把古剑。
阿普阿曼凭经验看出这把古剑不凡,是明代的手艺,佩戴的人身份显贵。按照雇主的要求,仿造这把古剑,除了样式一模一样外,赝品使用必须真材实料,与真品一致。仿制这把古剑,打造还不算真本事,最关键的是做旧。
做旧,不仅仅是一门手艺,更是学问。一般新器物看上去有很亮的光泽,这种光泽叫“贼光”。要去掉“贼光”得用强腐蚀性的酸在器物上刷一通,将表面的“贼光”去掉了,器物就有了几分陈旧感。之后,还要用泥土把器物里里外外糊一层。根据器物的质地和年代需要泥里要相应掺铅粉、铜锈粉和铁锈粉等作料,这样“煨”几次后,器物就更显得古旧。另外,还要用高科技合成的硅英砂雪纺麻布,反复擦拭……
艾买提在院子外面守着,他现在是实质上的监工。
作坊的灯十分明亮,阿普阿曼用放大镜仔细看古剑。赝品的剑身已经打造好了,无论是形状和色泽都相差无几,他在做最关键的工序,做旧。
此时的英吉沙一片茫茫风沙。
老三几乎遗忘了那把古剑,一心一意忙着做生意。饭馆的生意很差,似乎有一蹶不振的架势。他在拼命想办法挽救,啤酒一送一、搞微信积分、送优惠卡……效果却不尽人意。
已近中午了,还没见客人上门,美美在收银台内修指甲,鲁小艺愁眉苦脸。
以前店子生意不瘟不火,有鲁小艺打理,不用老三怎么费神。他本就胸无大志,只求温饱,从不想财源茂盛达三江。现在不同了,人家美美入了股份,总不能让她血本无归吧!再说,自己可以孤身走江湖,鲁小艺也得过日子攒嫁妆不是。
老三想起在盘师公家吃的一道烟熏鸭,很有特色。那是从前农村的家常菜,用松树叶和谷壳烟熏鸭子,味道比较独特,只要辣味足,就能勾起食欲。但制作方法繁琐。另外,这道菜对原材料要求高,需要地道的农村土鸭。
老三弄了只旧油桶找人割了半截,还做了几个小钩子,塞进汽车后备箱,再去菜市场买了几只土鸭,叫人开膛拔毛,完了,一块拉到郊外的农村,跟村民要了些谷壳,上山拆了松枝,找个树荫开始熏鸭。
他先用干树枝在油桶里烧燃,等干树枝烧成火屎没有明火时,将谷壳和松叶盖在上面,然后,把死鸭子挂在桶里,上面用报纸盖得严严实实……
弄好了这一切,已经是下午三点多钟。他去田边的小溪里洗了手,回车上吃了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