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以来,她都一直云淡风轻的活着。年复一年的守着小镇上的那一座被青藤爬满的道观,春天天气好就种一些花、夏天为心疼钱执意不肯去医院看病的婆婆大娘们画点符咒、秋天闲来没事就等着柿子树的酸涩柿子落下、冬天同我一起抱着一盆炭火茫茫然就是一天。我们一直都生活得太平也无争。她今天忽然有了一个她师父留给她的宅子,忽然和我谈到理想,忽然变得有点不像她。
当一个拥有不少财富的人甘愿装作平凡人碌碌不为的过上二十几年只为了理想,要么她要毁灭世界,要么她就是要拯救世界。
按照以前的习惯,每每到这里,我必然会追问师父她之前说的每一个问题。但经过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之后,我也学会了,太多事情,只要不戳破,我们就可以当做它没有发生过,不会发生。
虽然师父讲她和白小花就是一段露水情缘,甚至把和她的那一场感情归咎为劫数一场,散了就该各安天命。可是从她房间里夜夜不曾熄的灯和越来越少的食量,让我和健美男都担心,这夕阳红的爱情会要了师父一半的性命。
不过我们很快就会离开这座城市了,每日师父都会拿出长得怪模怪样的器皿来测试空气中妖怪的含量,如果指数下降到一平方公里10个以内,我们就可以溜之大吉。
“那我们是去哪里?”我在吃饭的时候问她。
“我会把你送到你父亲的地盘,你应该开始你人生的新篇章了。而我和健美男则会另有他事要办。”师父把饭嚼了几口又放下。
我讶然:“你不是说我爹已经遍寻不了踪迹了吗?”到底这老衰人说的话什么时候才靠谱:“现在又说要把我送到他的地盘。”
“都说是他地盘了,又不是说见他。”师父还想说什么,又顿住了,我随着她的目光的移动而跟着移动。
先在黑暗里看到老肖。我很惊讶老肖敢在这个时候出现在我们眼前。毕竟从我们在这里住下之后,我只见过老肖两三面。他总是习惯性的蹑手蹑脚的在一块大岩石后面偷窥我们在干什么,一发现我们注意到他就会像受惊的小稚鸡一样的跑掉。唯一一次他发现我单独在热水潭旁泡脚,思想斗争了很久想和我攀谈。连“早上好,今天的天气糟透了”这一句都还没讲利索,就因为看到无拘无束到处晃晃的健美男而狂奔着消失了。
原来这老肖不仅怕师父,连健美男他都吓得要死。我忙扯住健美男尾巴问老消失谁。
健美男一副嫌弃我是个脑残什么都不记得的样子说:“太上老君手底下唯二的两个弟子的一个。师父的师哥。”
“混得这么挫?”
“每一个矮穷挫都是上辈子折翼的高富帅啊。至于为什么变这样,还不是拜你所赐,你慢慢回忆吧。”
而今天,这老肖勇敢的站在我们面前,接着一阵高跟鞋的踢踏声,又一个人从黑暗里冒出头:“银师父,虽然你这里看起来挺舒适,但是楼梯也未必太长了,手里揣着那么多钱,宁愿装led灯也不愿意装电梯,难怪别人说你是怪胎。”这个女声听起来很熟悉,且又太过字正腔圆,有种电视机的喇叭味。
师父眯着眼睛像一只老猫一样老神在在:“我就说老肖怎么敢独自一人下来,也不怕我把他给生吃了。原来是后面跟着你这尊大佛,多年不见,这次是来围观我落难的英姿还是另有其事啊,苏谣?”
“苏谣,哦,去你妈的苏谣。”
有一个年老色衰却舍不得舞台的摇滚歌手曾经在一次大型歌唱比赛上,自弹自唱过一首歌。名字就叫《苏谣》。其中副歌部分就是这么唱的。因为他剑走偏锋这么一出,便又再度翻红,可没两日就被电视台封杀,据说有伤风化。八卦消息称是因为爱慕苏谣的电视台台长不准有任何不入流的杂碎污染了他心中的女神。
这就是苏谣,我们这种城市的新闻界唯一的白莲花。出版日都能找到傲娇的七个公知轮番站台争风吃醋,游走在高官和高管之间的交际花。
她为什么会在这里?
难道她。。。也?
还没等我继续深究此事,或者在微博上爆个料,她就一屁股坐在我的旁边,用手抓着我的脸细看:“这就是一直谣传的大杀器,看起怎么完全没有那股狠劲。”
“别玩儿坏了,她可不是你的玩具。”师父看了她一眼,又端起了早就冷透了的饭,嚼了一口。旁边的健美男仿佛可怜又仿佛羡慕的一声呜咽。
“怎么?”苏谣一阵冷笑:“只许玄奘制造一个玩具出来玩弄大家到鸡飞狗跳的地步,就不许我染指两把?”接着转过头看了我一眼:“上头说了,你从现在起就必须跟着我,直到这地方重新干净为止。”
上头?
什么是上头?
对于我这种连加入少年儿童先锋队都是被善良的老师三催四请的人来说,什么时候变成了某个组织中的一员?而师父从来没提过这一些。我和健美男面面相觑,不知道她们在打什么哑谜。
无党派的师父果不其然的表示了抗议:“她和你们没关系。不,应该这么说,我也和你们没关系。”接着她瞪了瞪老肖:“如果你从老肖那里听到了什么,好心想帮我们仨的忙,那我在这里先谢过了。但是你用那虚有其表的上头来压我,恐怕我是恕难从命。”
37没办法,只好艳福不浅的留下
苏谣到底是混在官场和公知界的一把好手。能把个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