瓜!”岚哈哈笑着开始在沙滩上奔跑起来,很快就冲进了海里。
岚是一个善泅者,她在海里自如地游来游去,时沉时浮。我琢磨着她关于比基尼的话,估计她说得很对,不然,我怎么觉得她像鱼儿似的悠游自在、欢乐无比呢?看来不会游泳真的是我人生的一大损失,想想被那柔滑清凉的海水抚摸身体的感觉令人何等快慰,何况可以在那柔滑清凉的液体里变换着姿势自由游弋呢?但我也不能为了那一美妙感觉不顾一切地冲进水里,事实上,我见了水,见了海就害怕,不会游泳是不争的事实。
我在离岚很近的地方看她游了一会儿,便开始移动视线和脚步:既然不能游泳,我就享受属于我自己的独特快乐吧——观赏海上和沙滩上的各类游人如何在海的怀里欢闹嬉戏。
总的说来,沙滩上的人数和海里的人数一直处于平衡的状态:一拨人冲了下去,一拨人跑了上来,那一拨累了,这一拨已经歇够,于是再来一次位置调换。这些称之为人的可爱生物,就这么生机勃勃地在海的跟前兴冲冲地跑上跑下,进入、退出,兴奋、倦怠。
海是一个胸有成竹的玩乐高手。它忽而美艳地波光闪闪,风情万种而神态自若地吸纳着人们赞叹的目光;忽而欢乐地摇动着波涛,形成一个有节律地晃荡的巨大摇篮,温情慷慨地把人们兜进它的怀抱;忽而鼓捣起鼓点似的浑浊海浪,迅疾自天边急奔而来,把白浪和黄沙扑头盖脸地倾泻到人们的身上,恶作剧在瞬间完成,随后就“哗——”地深吐一口气,四下里一散,黄沙、海水、连同白沫马上消失得无影无踪,那海水便又温顺、俯就、谦卑地匍匐在人们的跟前,亲吻着他们的脚踝,发出呜呜的低吟,像个卖乖的孩子,像个卑微的情人……海就这么样反复玩着这样变换无常的把戏,纵情、肆意地宣泄着它的温情和暴戾。在海的面前,人全变成了被虐狂,无论海以哪种形式扑、咬、抱、吻,人全盘接受,并且乐得手舞足蹈,哈哈大笑。
欢乐是无边的,人们创造欢乐的能力也许连上帝都惊叹。
最欢乐者首数孩子。他们带着各种各样的游泳圈,租来各式游泳床,在父母的呵护下毫无顾忌地玩着海,并非常大度而激动地被海玩着;他们在水边追逐瞬间来去的浪花,看着自己踩踏的脚印像酒窝似的笑着又迅速被抹平;他们朝海大声地喊话,一边拼力扔着石子、沙团;他们穿着小裤衩躺倒在沙滩上,望着被夕辉染得红黄一片的天空痴笑;他们湿淋淋地呼哧呼哧地挖着沙坑,把自己的腿和肚子埋起来,躺倒在地装死……
年轻人是欢乐的。他们不仅把自己的脚和肚子埋起来,他们整个人都藏进了沙坑,就露出突兀的五官,眨着黑白分明的眼睛吓人;他们在沙滩上追逐打闹、踢足球;他们手牵着手站成一排冲浪、尖叫;他们三五成群在水里嬉水、打闹、逐浪……
中年人也是欢乐的,他们欢乐着孩子的欢乐,并静静感受水在身上鼓荡的惬意,几个成年男子还充当了勇敢的弄潮儿,远远地游到了海的中心去,在警戒线的尽头第一个迎接滚滚浪潮……
此刻的我,在仲夏可得如此辽阔的视野和凉快,自然也是欢乐的。今天的沙扬面对海时具体的心境又是如何呢?我突然想道。
5同一性
天渐渐黑了,海水的颜色由灰黄变成青灰再变成黑灰,五颜六色的悦目泳衣也蒙上了灰黑的颜色,人的肌肤在夜幕下渐渐失却了质感。海风吹得更猛了,海浪不再欢笑,它在呜呜地低鸣,哗哗地狂吼。
我找了一个相对少人的地方,坐了下来,闭上眼睛享受惬意的海风。海风受了海的影响,也激情澎湃地四面轰响起来,它清脆猛烈地拍打、狂吻着我的脸,在我的发边猎猎地飞扬。它带来了海的心音,在我的耳边低语、呜咽、□□、悲鸣。一种似曾相识的绝望的凄凉袭击了我的身心,我不觉浑身一震,本能地睁开了双眼,力图回到这个热闹的世界,可目力所及,只有黑,只有灰,只有惨白,我的心境再也回不来了,情绪一落千丈。
眼前的海不再是刚才的海。灯光所及之处,海水皆已变黑,波浪在灯光的映照下涌动着灰白而阴惨的光。海早失却了玩乐的心情,它卷起一堵堵阴森森的高高的浪墙,发出含混的吼叫,凶狠而绝望地不停向沙滩扑涌。警戒线上拴着的那排红色的浮球在海浪的拍打下上下颠簸、左右晃荡,警戒线在迅速收拢。安全浴场的范围缩小了,海上的人数在锐减,宽阔的沙滩变得拥挤不堪。
我突然想到了岚,这个独自下海的美丽女子,说不定早就挣开了海的怀抱回到沙滩上了,也许正烦恼找不到我呢!我懊悔竟然把她忘得精光了,便迅速站起来,朝她下水的方向快步走去。
沙滩上尽是吵吵嚷嚷的人群,不时堵住我的去路,他们或在休息,或在聊天,或静静观望海的可怕的奔涌和喧响。岚站在最靠近海的一片沙地上,面朝海浪出神,鲜花绿叶颜色的慷慨比基尼泳衣依然鲜艳明媚,温暖柔情地呵护着她的敏感部位。
“对不起,我走开太久了。”我来到岚身边,歉意道。
“呵呵,我以为你失踪了呢!”岚有点不悦地责怪。
“唉,走着走着就……真的对不起!上来好久了吗?”
“上来了几次,又下去了几次。呵呵,浪太大了,水也开始凉了,衣服和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