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几天,宫内都毫无异样,而静妃知道,这只是山雨欲来前的宁静。不过令她庆幸地是,锦绣没有回来。静妃说不出心里是松了口气,还是止不住黯然。她给锦绣的银票连同一纸信笺装在一起,锦绣醒来发现异常就能看到。天没亮时西长房的人把锦绣带出去,天亮回来时,锦绣并没有回来。西长房的人看在一百两银子的份儿上还特地过来相告,说已经把那宫女送到白云观。来人还一脸疑虑,毕竟将锦绣叫醒送下去时,锦绣稀里糊涂地都没明白怎么回事。
已经三天过去,锦绣都没有回来。静妃满心复杂,她能做到只有这些了,“锦绣……你好好的……”说完,静妃垂下眸子,终究只是轻叹一声。
快马加鞭送信过去,不过两日功夫。静妃知道此事绝难善了,她只是静观其变。果然又过了四五天,太后、皇后都回宫来了。然而静妃娘娘已经心无牵挂,自然无惧无忧。
太后勃然大怒,回来就立刻召见恪妃述事,恪妃没想到还招来了太后,一时也是无比忐忑。皇后就在太后下位坐着,恪妃不敢有丝毫隐瞒,忙传唤证人。
景阳宫的小宫女和永寿宫的守门太监哪里见过这阵势!这会儿吓得直哆嗦,话都说不利索了。
“如实招来。”
两个奴才不敢隐瞒,遂将当日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讲来。小太监又道,“奴才听得清清楚楚,那声音就是锦绣姑姑。”
太后脸都绿了,苏麻喇姑面无异色连忙安抚她,“太后息怒,息怒!”转头喝道,“你这奴才,想清楚再说话!”
小太监早就吓得六神无主,只想证明自己没说谎话,又道,“奴才不敢撒谎!静妃娘娘平日里和锦绣姑姑就不分彼此,奴才守着永寿宫的大门,早先见过好几次,还只道是静妃娘娘待下人好。可静妃娘娘待锦绣姑姑实在太好,一直都是锦绣姑姑守夜,还陪同静妃娘娘一起用膳。”
一旁沉默许久的皇后娘娘,眸子幽幽深深,忽然开口道,“本宫待下人也是这般,太后娘娘待苏麻姑姑亦是如此,按你的说法,本宫和太后都是hui乱宫闱了?”
不轻不重的几句话吓得小太监浑身发抖,猛磕头,“奴才不敢!奴才只是……只是如实禀报。那晚……那晚确实听见……”
“听见什么?”皇后又道,“你一个守门的太监,知道男女之事吗?你又没有亲眼看见,只是凭空听了一耳朵,就敢胡编乱造,如今还捕风捉影,怎么,主子待下人好,反倒是错了?”皇后冷下脸来,“本宫怎么觉得,是你这太监嫉恨静妃待你不好才无中生有,恶意中伤呢。”
“皇后娘娘明察!”小太监吓得尿裤子,磕头磕得额上鲜血直流,“奴才句句属实,没有一点谎话!不信,不信您问景阳宫的宫女——”
可景阳宫的宫女见此情景,哪里还敢多说半个字,只道,“奴婢……奴婢那晚被他吓到,也不知道听见了些什么……”
小太监大惊失色,“你!你胡说!你明明听见——”
“住口!”苏麻喇姑厉声道,“单凭你一个奴才信口雌黄,就想诬陷一宫后妃,痴人说梦!来人哪,把他拖出去,杖责一百,以儆效尤!看谁还敢背后嚼舌,胡乱造谣。”
不顾那小太监大喊冤枉,外面惨叫连连。哪里用一百棍,五十棍下去,小太监已经一命归西了。
慈宁宫里众人听着外面小太监的惨叫声渐渐变弱,半柱香过去,施刑的人过来禀报小太监死讯,太后没说话,皇后也面无表情地没说话,只有苏麻喇姑冷声道,“死了就葬吧,还禀报什么。”
恪妃面色发白地看着慈宁宫里发生的一切,暗自庆幸自己没有在这个案子里多说一个字。从太后和皇后回来,一个时辰不到,涉案的小太监就已经死于非命。而景阳宫的小宫女呢?恪妃双手有些发颤,连忙跪倒在地,“是臣妾管教无方,臣妾失职才让永寿宫蒙冤,求太后、皇后娘娘恕罪!”
太后阴沉着脸,只问,“还有谁参与?”
“……还……还有臣妾的教养嬷嬷,”恪妃手足发抖,忙叩首道,“臣妾回去一定严加管教,绝不让永寿宫名声有半点不是!”说着话,恪妃眼神恳求地望着皇后,希望皇后千万救她一次。
皇后眼神微动,看向太后道,“母后,此事恪妃虽有失职,但处理得当,也算功过相抵。何况这些日子以来,恪妃在后宫主事,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望母后体察。”
太后长叹一声,“罢了,也为难恪妃了。苏麻,上月番邦进贡的那个什么绸缎,赏给恪妃吧。”
恪妃连忙叩首,“臣妾谢太后恩赐!”
可没等恪妃松一口气,太后突然道,“这后宫啊如今是皇后主事,你呀,也不要承哀家的情,哀家老了,没那个精神头管你们。”又道,“皇后,你看着办。这一路舟车劳顿,哀家累了。”
皇后神色一僵,看向太后时,太后已经被苏麻喇姑扶着往里间去了。皇后和恪妃连忙行礼,“恭送太后!”
直到慈宁宫里只剩下恪妃和皇后时,恪妃总算彻彻底底松口气。永寿宫这烫手山芋总算扔出去了!恪妃不愿意多耽搁,连忙向皇后告辞,“皇后娘娘舟车劳顿,定然十分疲累,臣妾就不叨扰了,告辞。”只是她回去第一件事就是要将这个倒霉的小宫女打发到辛者库去,皇家秘事,谁碰上谁倒霉!毕竟事关皇室颜面,所谓的皇族尊严岂能不粉饰太平?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