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顿住,瞬间功夫又神色如常,“你知道什么?”
这种就叫不到黄河心不死不见棺材不落泪。桑枝沉默了下,才问,“锦绣呢?”她抬头望着皇后的眼睛,等着答案。
皇后神色未变,也没轻易开口,良久却道,“桑枝。”叫了这个名字,皇后拉住桑枝的手,迎上桑枝的眼睛低声说,“刚刚……我们在做什么,你……你……”皇后到底有些羞于启齿,“你知道……吗?”
瞧着皇后期待又羞窘的模样,桑枝心软的一塌糊涂,恨不能立刻将人抱住。她也确实这样做了,顺着皇后的手把人拉入怀中,在她耳边呢喃,“我怕你不懂……像做梦一样……素勒,我的心意——”
却被皇后食指贴在唇上,阻止她的表白。桑枝停住,就看见皇后眸中尽是温软,“纵死无悔。”轻轻说出的四个字,却重若千斤,连同着皇后说这话时的神情都尽数刻进桑枝心脏。
“纵死无悔。”同样轻轻吐出这四个字,桑枝觉得这一生都有了交待。她握紧皇后的手,四目相对,此时无声胜有声。
皇后倾身上前,噙住她的唇,喃喃道,“不知道以后我们会怎么样,但望你我同心。”
“好。”桑枝郑重应下,搂住她说,“深宫艰险,我们只有心意相通,坦诚以待才能好好走下去。素勒,”桑枝道,“我知道锦绣的事,锦绣有遗言托付于我。”遂把此事一五一十说给素勒听,并交待出半张银票的事。末了补充说,“想必静妃已经猜到银票与锦绣有关。”
听完其中曲折,皇后不由唏嘘,“锦绣不愧是静妃贴身的人。”沉吟下又道,“但绝不能让她知道锦绣的事。”
见桑枝不说话,皇后低声道,“你不知道静妃的性子,她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何况锦绣已死,她轻则一心寻死,重则只怕要大闹起来。”
“你是想保她一命,还是想稳住她?”桑枝问,“今日我在永寿宫门外,看着被软禁的永寿宫,只觉得静妃生不如死。她失去了锦绣,又备受冷遇,在这深宫也不过是煎熬。倘若不告诉她,岂不辜负锦绣的死志?”
皇后摇摇头,“宫中事宜,不能感情用事。锦绣的事情,绝不能告诉她。”
听着皇后的论断,桑枝抬眸望向她,久久才道,“总觉得你有哪里不一样了。”
皇后一顿,眸中露出不解。
“也许只是我过去并未真正了解你,”桑枝慨然一笑,抚上她的脸颊道,“不过,不管怎样,你都让我无法移开眼睛。”
皇后没料到她突然说出这话来,面上有些热,却垂眸道,“我还以为,你会怪我无情。”
“我难道有那么不识大体?”桑枝抱住她,“宫里的事,稍有不慎就粉身碎骨,自然不能意气用事。”顿了顿,又说,“你全部的意气用事用在我这儿就行了。”
惹得皇后无声嗔她一眼,却也心头一暖。
桑枝笑笑,接着叹气道,“那就不告诉她吧。这件事我们瞒着她,愧在我们,倒也顾全了大局。这是最好的选择了,你不要自责难过,你不是无情之人。”
皇后眼眶有些潮,抓紧她的腰轻唤,“桑枝。”
“嗯?”
“你值得我冒天下之大不韪。”千言万语都化在了这句话里。
桑枝心上一悸,“我亦不悔留在此处。”她说的远不止是离开皇宫,甚至包括穿越几个世纪的距离落到这里。她原是无根的漂泊客,而今找到了自己的根。
皇后这才有些瓮声瓮气,“昨夜……我都留你不住。”
“不,你留住了。”桑枝吻上她额头,“先去永寿宫吧。以防万一,我与你一同前去。”
“好。”皇后也不是拖泥带水的人,事情轻重缓急自然拎得清。
于是迅速给皇后简单是收拾装扮了下,便匆匆离开赶去永寿宫。
蔡婉芸已经安抚下了静妃,静妃坐在首座,手中紧紧攥着那半张银票。却低着头,让人看不清她的表情。
“皇后娘娘驾到——”
外面传报声音刚到,静妃猛地抬头,刷一下站起来往外走。
皇后和桑枝刚到门口,就被静妃拦住。她眸子咄咄逼人,抓住皇后的手腕急急问,“这是什么意思?”
身后的蔡婉芸吓了一跳,忙道,“静妃娘娘!”然而她还是不敢动静妃,只是紧张地注视着永寿宫的这个主子。
桑枝打量着静妃神色,虽然早有心理准备,可此刻还是被静妃的仓皇和憔悴震惊了。背后宫灯照耀下,竟然看见静妃一头乌发里掺杂着数不清的银丝!静妃才多大年纪,如今竟然华发已生,桑枝不由得心中一抽,为她心疼不已。然而当看见静妃出其不意一把抓住皇后时,桑枝一颗心都提到嗓子眼。她可不管静妃的身份,一步上前抓住静妃的手,沉声道,“静妃娘娘稍安勿躁,有事慢慢说。”
一边说一边半侧身挡住皇后,静妃怔怔的看着她,“桑枝?”她道,“你不是在外院?”
“承蒙皇后娘娘大恩,奴婢已经被赦免了。”桑枝说着话,还是紧紧抓着静妃的手腕,唯恐她对皇后用力。
静妃看看她,又看看被她竭力挡在身后的皇后,怔了会儿,终于松开紧攥皇后的手,“好。”
桑枝暗自松了口气,却还是不肯移开半步,皇后还是被她挡在身后。静妃斜睨她一眼,似笑非笑道,“进来说。”
“请。”桑枝紧跟着静妃,把她和皇后隔开。
身后蔡婉芸也跟着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