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七脑袋里正乐翻天地算今儿从赌客那边得来的钱,让人心中发寒的凉意就突地悬在他脖颈上。
他心中一惊,手松开,才提起来的裤子就直直落了下去。
他平日没招惹什么人吧?
就算招惹了谁,那人看在天盛赌坊的面子上,也不敢拿刀架在他脖子上啊!
一片黑暗中许诺皱眉,心道没出息的东西!
“把裤子提起来,不然我割了你那宝贝。”许诺如今年纪小,想装成男音有些困难,故此发出的声音听起来极其古怪。
悄无声息的身手再加上古怪的声音,唐七更害怕了,哆嗦着躬下身去将裤子提起来。
唐七弯腰时往后撇了一眼,想看清身后是何人,却什么也没看到,头顶反而传来威胁声,脖子上的匕首亦是随着他的动作不远不近地贴着,好似一根满是尖刺的绳子一般约束着他的行为。
他身手虽然一般,但制服一个同样体格的男子却是没有问题,而且他作为一名荷官,最自豪和引以为傲的便是敏锐的听力。
但刚才他竟然完全没注意到有人靠近,半点声音也不曾听到,直至匕首架在脖子上,他才意识到自己的处境。
同时明白自己与持刀人之间的差距不是一星半点儿,这才吓破了胆。
许诺担心自己的身形被唐七看到后认出她来,故此利用视觉死角,随着唐七的移动而移动,好似隐形了一般。
待他直起身后,她用古怪的声音低声道:“明日无论谁问你是否知晓许家六娘。或是什么小荷官许六,你都要说不知道!”
唐七心思一动,想到了些什么,胆子也放大了几分,问道:“你是许六娘找的人?”
话语中有一丝得意。
“许家六娘是荷官。而且根本没有失忆,指不定她母亲就是她毒哑的,这样的事情,你让我不说我就不说?想得美!”
许诺一直皱着眉,因为唐七身上有一股恶臭,铁钱的钱臭味和汗臭味混合在一起。熏得她一直偏着脖子。
“哦?你觉得你还有机会说吗?”许诺右手反手将匕首从唐七的头顶扔起,刀刃在距离他鼻尖一寸的地方划过,月光通过刀刃反射出一道亮光,恰好闪入他的眼,让他一瞬间紧张地难以呼吸。
不会的。此人不会杀他,他是朱掌柜的得力助手,他不能死!
许诺左手伸起接住匕首,同一时间右手挟住唐七的下颚,用力一掰。
嘎嘣一声,唐七只觉整张脸又疼又麻。
立刻啊啊啊地喊起来。
许诺卸掉了唐七的下巴,在他出声的同时一脚踹到他膝盖后面,他应声而倒。
“不许叫。不然再卸了你的胳膊!”许诺一脚踩在唐七身上,低声道。这半年来坚持的锻炼还是很有效果的,手上的力气多了许多。当然她准确快速地卸掉唐七的下巴一多半的原因是因为她对人的身体构造十分了解,知道在哪用力会事半功效。
唐七怎知自己刚生出胁迫对方的想法就被卸了下巴,这脸变的比掌柜的还快。
他疼的厉害,只能呜呜呜地点头。
许诺踩着他说:“谁问都说不知道这个人的存在,至于许家四娘子,随你说。懂了吗?”
唐七怎敢不懂,拼命地点头。想转过头来,却被许诺一巴掌扇了回去。
许诺动作快。立刻将他的下巴推回去,同时扔了一颗药进他的嘴:“要是明日说错一个字,你的小命就没了。”
话毕快速离去,不给唐七看到她的机会。
唐七就那样趴在地上,等了许久不见身手的人说话,哆嗦着问:“我能起来了吗?”他从没想过自己有这样一日,被人威胁,被人喂毒!
都怪许倩那个贱.人,如果不是她出的主意,他哪里用得着挨这种罪!
没人回答,他颤颤巍巍地回头,却见一排人站在后面,淡淡的月光下看得出他们都在捂着嘴憋笑。
许诺飞快离开,去了朱商的房间,准备从那条小道离去,却见他正提笔写字,字迹与他背后墙上挂的“平心静气”四字字体相同。
“平心静气”四字厚重有力,许诺原以为他是高价买的前朝古幅,或是当代著名的书法家的宝墨,没想到竟然出自他自己的手中!
许诺没有收敛身形,故此朱商很容易就察觉到她来了,抬头眯眼笑着说:“我本可以以字赚钱,却硬生生要靠脑子,倒是可惜了我这手好字了。”
许诺头上顿时挂满了黑线,朱商这也太自恋了些。
“我可没说你这字好!”许诺目光自然而然落到装着胡灵这小半辈子积蓄的包裹上,心道你知道他这么自恋吗?如果知道还愿意把这些东西给他吗?
朱商留意到许诺的目光,将包裹里的每一件首饰都说了一遍,说哪几个去哪里卖会升值,说哪几个可以再留几年,说哪几个款式已经过时了,只能当金子卖,齐齐说了一遍,又估了一遍价,最后告诉许诺:“她大师兄的生活费我半年会寄过去一次,不用她费心。”
许诺没想到他不过匆匆翻了一遍,竟然对这些东西有了这样的了解,真是持家小能手。
“你明知朱商和许倩做的事,为何不阻止他们?也不告诉我!”许诺特地回来,就是为了问这句话。
朱商没有任何心虚或者不安,理所当然道:“你没让我告诉你啊,我也没必要阻止他们。”这样一场好戏,他为何要阻止,而且可以让许诺用掉肖远强行从他这边夺走的那块玉佩剩下的两次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