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忽而寂静,殿外的北风像是遇着了阻碍,折卷呼啸着肆虐雪花,那种纷纷扬扬的声音更加清晰了。
见他的手有些抖,公孙戾不动声色地笑道:“天可真冷,曹禺这个该死的老东西,怕是忘了及时添加炭薪了。朕看曲卿的脸色不太好,完全不似进殿之时的颜色。曲卿是不是冷?”
“确实有些冷,”他音声惶恐,答,“北风料峭,臣的后背迎着殿门,不禁生出凉意来。”
公孙戾有些得意,道:“朕欲聘于阗公主为后,特命爱卿,出使于阗。”
为后?曲伯尧料到公孙戾会派他出使于阗迎于阗公主回朝,却不曾想他竟说聘于阗公主为后,那如今的皇后?
“你为何如此诧异?”
“臣,臣在想,当今已有皇后,为何……”
公孙戾笑:“皇后个性娇纵,如今又半痴半傻,如何当得起一国皇后、母仪天下?”
曲伯尧转念一想,于阗公主为妃为后又有何异,左右是迎不回来的,公孙戾本就不打算让他活着抵达于阗境内,于是道: “臣,领旨。”
“朕让徐令简,与你同行……你回府尽快收拾,与徐令简汇合后,即时出发,刻不容缓。朕望你二人能够,顺利抵达于阗,早日迎回于阗公主。”
徐令简?他心一颤,俯首道:“臣,定不辱皇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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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娘娘,”阮绣芸进殿之后,头一件事便是去到郑媱身边,拉住她对皇后道:“我听说玉鸾来你宫里了,特来跟你借去一用。”她的语速极快,嘴皮子又利索,不等皇后和崔玉鸾发一句话,讲出的话已如断了线的滚珠般落了一盘。“是这样的,崔玉鸾会跳舞,她先前还入宫在我和周淑媛跟前跳过呢,跳得比周淑媛还好呢,只可惜,那日我和周淑媛只跟她切磋了小半日,她就匆匆出宫去了,如今她好不容易再次入得宫来,我就想跟她再次讨教一下,请她去我那里呢,机会难得,下次再遇着她又不知是什么时候了?于是斗胆来跟皇后娘娘要人了,还请皇后娘娘恩准。”
皇后双肩一耸,神态娇嗔:“你喜欢崔玉鸾就带走好了,崔玉鸾也没什么好玩的,真不知陛下把她弄进来干什么?她并不会哄人开心呢!”
“哦?”阮绣芸掩唇一笑,侧首睨向郑媱道:“玉鸾,你可是惹皇后娘娘不高兴了?”
郑媱不语,心想阮绣芸应是他派来接应她的,皇后仔细思量,也觉得阮绣芸是来帮她的,忙挥袖逐客:“快把她带走吧,别在我跟前碍眼。”
阮绣芸遂拉着郑媱往外走,急匆匆地出了永淑宫门。
绕过了几重朱墙,见甩开了永淑宫附近的一些眼线,郑媱低声问她:“可是他让你来带我走的?”
阮绣芸点头,健步如飞,低声回:“你还是少问我一些话,免得被旁人听去了。只管跟着我走便是了,我会把你带去一个安全的地方,然后你就可以跟他一起安然无恙地离开皇宫了。”
阮绣芸是他的人,且与姐姐交情笃厚,人也不错。郑媱对此深信不疑,遂跟着她走,走着走着,不知绕到了哪里,出现了几名着内侍冠服的人,见着了她们,立刻迎上前来,阮绣芸把她交给那几人,道了句“有劳”,转身便走,她欲喊她,立刻被人喝断:“别乱喊,想被人发现么?还想不想出宫?”
被他的语声和目光一凌,郑媱一悸,只好硬着头皮跟着他们走,走着走着,忽然定住脚步:“不对,你们是谁?要把我带去哪里?”
95、离别
公孙戾舒展眉峰,手指轮流弹过御座扶手的龙头,虎目深处隐隐有炬光耀动,嘴角的弧度似笑非笑,淡淡说道:“不知不觉,朕已和卿聊了许久,天寒地冻的,卿就领着爱妾早些回府去吧,朕让曹禺去皇后那里把崔玉鸾接出来。”公孙戾说罢紧紧打量着他,心下好奇他怎么始终不问,自己禁不住开口追问道:“崔玉鸾一入宫,就被接去皇后宫里了。卿自入殿之时起,只字不曾跟朕问过崔玉鸾,难道就不担心自己的爱妾么?难道卿不想知道,皇后为什么要见崔玉鸾么?”
曲伯尧略一颔首:“臣入殿前斗胆问过曹内侍了,曹内侍答复臣说,皇后娘娘近来恋起歌舞,宫里伶官的表现不能让其满意,皇后娘娘为此心情悒郁,陛下忆起端阳节时玉鸾在御前的表现,特招玉鸾入中宫为皇后娘娘献舞……玉鸾能得陛下和娘娘的赏识,本是她的荣幸,若能博娘娘一笑,就是她几世修来的福气,臣有什么可担心的呢?她是臣的妾,也是臣的荣幸,臣在此谢过陛下……”
公孙戾动了动眉梢,不再多问,曹禺入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