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横抱至舱门处才放下来,紧了紧斗篷的绳结,呼唤钟桓送她上岸。
雨已经完全停了。
翠茵立在江岸远远候着,身后跟着一群举着火把的乌衣卫。
终于见她出来了,身边跟着钟桓。
钟桓领着她上了岸,来到翠茵跟前交人,双方客套了一番,临走时钟桓又悄声叮嘱翠茵:“外面眼线多,相爷不便出来,只拖我拜托高婉侍:自被救起后,玉鸾昏迷了很久才醒来,醒来后也滴米未沾,劳烦高婉侍给她弄点吃的,不要让她饿坏了。”
高翠茵看了郑媱一眼,冲钟桓挑眉,戏谑道:“哟,醒来后明明有机会却不给她进食,你们相爷在忙什么?”
郑媱脸一红,忙背过身去,疾疾走向长公主府派来的车驾.......
“呵呵.......”钟桓低笑,“主子在忙什么,属下也不可能知道,高婉侍不妨亲自去问我们主子。”
——
“你老盯着我看做什么?”郑媱侧过身坐,扯着斗篷盖住里头的衣裳,不愿面对与她同坐车舆之内的翠茵。
翠茵笑:“心虚什么?我看一看就看不得了,你忘了,你一丝|不挂地浸在水池中沐浴的时候我还看过了呢,现在还穿着衣裳呢,怎么让我看一眼就脸红了。”又凑近她耳根处低笑:“玉鸾,我可还亲眼见了你昨晚跟右相大人屏风后那一幕呢......你可真厉害,往后,可不能让右相大人占了上风......”
郑媱不说话,头靠在车窗上,车舆颠簸摇晃,一颗脑袋昏昏欲睡。
见她面颊泛红,翠茵以为她是羞赧,后来竟发现红得愈发厉害,探手去她额前一摸,竟烫的烙手......
50、情浓
宫娥替贵妃绾起长发,堆髻入云,十二支步摇一一插带.......贵妃微微侧鬓,向镜中顾盼照影,步摇潋滟光中,但见一名小宫娥从铜镜深处走来,近她身后,细声禀说:“贵妃娘娘,昭华娘娘来了,说有要事要告知娘娘。”
贵妃转脸起身,拖曳着迤地的华服出殿。屏退了众人,凝睇昭华询问。
昭华却也不急,捧起案上的琉璃玉盏轻轻呷饮一口,才盈盈抬首笑望着她:“不知姐姐听说了没,栖梧宫的冯贵人.......有孕了。”
贵妃眉梢动了动,并不诧异,只轻轻一笑:“昭华这是吃醋了么?自己没有那个福分,所以来找一个同病相怜的人倾诉?”
“姐姐此言差矣,”玉手搔上鬓角掠了掠,昭华低首浅笑道:“妹妹的确没有那个福分,只是有些疑惑,姐姐专宠‘椒房’,竟迟迟没有动静,而那冯贵人不过侍了两三次,就有孕了,还真是走运。”
“本宫福薄,也许命里注定不会有,本宫也不奢望,昭华还是多为自己惋惜。”
昭华忽然攥住她的手,情真意切道:“阿姝,你是不想要他的孩子吧。”
贵妃倒没有否认,冷冷地睨了她一眼,抽出手来:“这话倒也是本宫想问问昭华的,心有所属还要入宫,真是难为昭华了。这么为他,值么?”
昭华矢口否认:“我入宫不是为他,只是为了我狱中的父亲罢了,助他一臂之力也是为了自己能得到的利益。”
贵妃无声嗤笑。明明知道他在利用自己,她却还是不敢去想她父亲是被他设计的。
“但......”昭华又道,“如今,贵妃的妹妹在他手中,却不知贵妃要如何选择......”
贵妃思索了下,正要回话,陡然听见殿外一串极轻的脚步声,敏锐地起身,见她如此警惕,昭华也起了身,两人不约而同地望向殿外,一道明黄色的身影不一会儿就晃来了眼帘。
“四郎来了也不让下人通禀一声,”贵妃搔首掠鬓不胜娇羞:“臣妾真怕御前失了仪态,怠慢了四郎......”
公孙戾见她二人都在,诧道:“朕当贵妃这里来了什么稀客,尽将下人逐去殿外,好奇之下,来时就没让人通禀,原来竟是昭华。”
昭华眼波一转,娉娉迎上前来,挽住他的胳膊轻轻蹭着,脸红地莞尔:“瞧四郎这话说的,四郎竟吃起臣妾的醋了,是在怪臣妾耗着姐姐,叫她有失远迎了;臣妾方才正与姐姐说着一些体几的闱中秘话,怎好叫那些下人听了去?”
公孙戾笑道:“哦?什么闱中秘话?”
昭华转过脸去,羞道:“四郎若想知道,问姐姐去。”说罢轻盈的飘去了贵妃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