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天,陪妻子去做彩超。在彩超室门口等待的时间,与旁边一个五六十岁模样的农村妇女闲聊。我问:“大嫂,你也来做彩超的吗?”“不是,我陪我闺女来的。又怀上了。”妇女回答我。“头胎?”我问。“三胎了。”她答道。“第三个了!为要男孩吗?”我好奇地问。我知道农村有这思想,没男孩好像低人一等似的。“不要了,前面两个女孩。两个就够了,负担够重的了。”她回道。我赞许道:“是啊,现在男孩女孩一样,至少你得供她上学,让她有份好工作。”“是啊!有儿子就好嘛?”她感慨道,“我村有老两口,就三儿子。老两口老了,轮流在三个儿子家过,一家待十天。”“挺好啊!”我说。“好啥呀!”她接着说,“前几天下大雨,雨刚停了,路那么难走,老三就开着拖拉机去老二家拉他爹娘。有人问他:‘下雨阴天的,在你哥那多待一天怕啥。’老三说:‘不行,上一次也赶这天,老大把老头、老太太背着给我二哥送去的。说好的,到日子了,在谁家一天也不能多待。’养这儿子,有啥用啊!”
我又想起我老家的兄弟俩,都已经五十多岁了。兄弟俩小时父亲就去世了。他们的母亲将两人拉扯大,并供二人读的大学。二人参加工作后,在县城都混得不错,有楼有车,人丁兴旺。就是没人接老太太去家里住,八十多岁的老太太自己在农村的老屋里过。去年秋里,兄弟俩开车一块回家看老太太。老大对母亲说:“听人说了,今年冬天可冷了!你多准备些柴火,到了冬天把你的大炕烧的热热的。”“对,少出门,这么大岁数了,别再磕着碰着的。”老二也应和着。没进冬天门,老太太就在院里摔了一跤,死掉了。她两个儿子对她叮嘱的话,也成为村里人的笑柄。
前几天,恰巧快麦收了,我一亲戚,他八十岁了,因颌下淋巴癌住院了。我与二哥到医院瞧了一下,碰到了在那侍候他的二儿子。他只有两个儿子,大儿子在省委党校工作,听说是上了县志的人。二儿子在家务农。进了病房,看到老人精神挺好的,很健谈。不一会,他二儿子便制止了老人与我哥俩的交谈,严肃的告诉我俩,“医生不让他多说话,怕他口中的伤口不好愈合。”看他关切的样子,我和二哥就借故出来了。在回家的路上,二哥对我说:“大爷是在家突然大口的吐血,到了医院才止住。”“他怎么不去省二院那?他大儿媳妇不是那的主治医师兼主任吗?”我问。“人家从那拿来的医嘱,让这的大夫安着治。现在县医院的大夫说:‘以属晚期了,不行就拉回家去吧。’兄弟俩不干,说,‘死也得死医院里,不能死家里,要不会后悔的。’”看二哥赞许的表情,我却不以为然。老头的老伴死得早,现在老头在家单过。开始时与老二在一起的,可与二儿媳妇不合,就单过了。一个院,五间屋,二儿子住三间,他住两间,共同走一个向东的大门。后来,过年去给老人拜年,看到院子中间拉了一堵墙,两家彻底分开了,又为老人在西面开了一个大门。他二儿子说:“爷俩这样都心静。”老人的大儿子,在附近十里八乡也是很有名的。在他老娘去世埋葬的那一天,我俩在大庭广众之下辨了一中午何为‘孝’。那天他母亲出殡,他儿子、他老婆都没来。老婆说工作忙,他替儿子说,上大学那,学习任务重。学习怎样我不知道,只知道他儿子所念的大学,乘车到他老家就是几个小时的路程。那天,他给我讲:“你不懂孝道,不知何为大孝?”我说:“我知道你的意思,你说的大孝就是古人讲的为国尽忠。可你现在处的时代是个紧迫的年代吗?你老婆、你儿子,是在顾大家舍小家吗?”他急眼了,抢白我:“你别以为看了几本书就以为懂得多了,你比起我还差得远那。”旁边的人都看我俩辩论,没人来劝架,可我能感受到,围观的人是站在我这一边的。发丧了,要把死人的棺材运到二里多远的地方埋掉。我没跟着去,因为我生气。心想:她的儿媳妇,亲孙子都不来给她送终,我为何帮他们在这充样子。我将哭丧棒塞给靠着我的二哥,独自骑上车提前回家了。今天,听二哥对这兄弟二人的赞许,打心里不服气。心想:假如这为‘孝’的话,孝顺也太简单了吧!世人都能成为大孝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