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你是……”战天竟然也有惊慌失措的时候,只是后半句话,像是被风吹散了,吹到木兮耳中的,只有那前半句。木兮将脸贴在索上,手由孔洞中伸出去,摸着外面像是一层布,她想把布扯落了,但是倾尽全身之力,竟不能动那布分毫。一时间,只觉得无比颓唐
“越轻尘。”木兮又喊了一声,喊罢,凝神细听,外面居然悄然无声,她不禁紧张起来,在困仙索里团团转着,“越轻尘,活着你就说句话。”
“我自然是活着的。”越轻尘声到人到,人到手到,那块令木兮无计可施的布,瞬间被扯去,看上去巨大厚重,落在越轻尘手上,却轻如薄纱,只见他缓缓抖了抖,那匹布渐渐缩小,木兮定睛再看,原来是越老伯身上常披着的黑色大氅,她惊得嘴张了半天合不拢,心里懵懵懂懂的。
此时,明霞映着远处半边天空,像是嵌了一块美玉在未褪尽的夜色里,叫人见了,不由心生醉意,只是这醉意来不及漫入骨髓,一轮晓日已在春江远山间徐徐升起,映红了那抹原本昏暗的地平线。日色中,青色的天空一点点亮了起来,被黑云蒙了许久的星晨,匆匆露了张欢喜的脸孔,便隐没在了后来的清澈中。
越轻尘见木兮没甚言语,他将困仙索轻轻解开,木兮脚下登时失了倚重之物,身子一倾,向下摔去,越轻尘猛然醒悟,木兮并不会仙术,若任由她从半空中落下,她必死无疑。越轻尘忙伸手扶住她肩,将她带以自己身边,一同站在受他御使的风上,由空中慢慢落到地上。
木兮脚一沾地,不由埋怨道:“你明明可以将困仙索收到近处再去施法,何必要在空中行事,可是存心要占我便宜?”
越轻尘听了,失声而笑,自赔不是道:“是我想得不周到,不是存心的。”
木兮看了看周遭,非但不见战天,连灵妖也一起了无踪迹,细看地面,干干净净的,并无一丝血迹。再回顾四周,静谧安详,哪里能看见风起云涌的动荡。她掐了自己一把,道:“我明明看到灵妖做祟,尸横遍野,乡民痛哭失声,我还看到战天面目狰狞,要杀我泄愤,他们,怎的全不见了?”
“不见了,不好吗?”
木兮赌气道:“你多说句话,会死人吗?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越轻尘偏偏不告诉她,转身向着他们那处院子走去。木兮只得在他身上随着,路过王婆家门口,见她门闭着,木兮不由伸手想去敲门。
“现在只是卯时,你扰人清梦,真的好吗?”越轻尘回头瞥了一眼,推门进了院子。
木兮大张着嘴,重复着越轻尘说的“卯时”,绞尽了脑汁也没能理清他的意思,后来悄然大悟道:“我方才只是做了一个梦,对不对?”
越轻尘干脆利落地答道:“是。”
是什么是?木兮道:“你莫要骗我!难不成是咱俩一起做的梦,梦里你用绳索捆了我,待我醒来,才给我解开?”
越轻尘并不打算向她解释,听到父亲的咳嗽声,隔着门问:“父亲可觉得好些,我去把早上的药煎了吧。”
越泽道:“晚些也不要紧,你进来,我有话说。”
“是。”越轻尘态度恭顺地进了厢房。
木兮再不好跟过去,只得回转自己房间,因是心中有事,急切中想找个人说话,便抱起鸣凤琴,道:“阿凤,你告诉我,夜间那些事是真的还是我的一场恶梦。我记得危急时刻,你还同我讲过话。”
等了大概一柱香的功夫,阿凤也没有回话来,木兮两个眼皮,捉对撕打了一阵,连她也撑不住,抱着琴合衣躺在床上,沉沉睡了去。
这一觉,木兮自早上直睡到傍晚时分。
“木兮,醒一醒。”阿凤拍着木兮的脸,直到她睁开眼睛。“我看你都睡一天了,快醒醒,看我种出什么好东西了。”阿凤将一朵十分娇艳的花放在木兮眼前。
木兮睁眼瞧了一瞧,道:“不过比平常的花略大些罢了,值得你大惊小怪。”
“这是传说中的驻颜花,日日服食,容颜不老。你可知便是天上的仙人,也喜欢着这花,只是这种花栽培不易,多少人可望不可即。”阿凤说着,面露喜色。
木兮道:“你这可有忘忧草?若有,给我几株,让我生嚼了,试试功效。”
阿凤一脸纳罕,道:“平常的花花草草,我是不种的,譬如断肠草,我这里亦是没有的。”
“哎哟。”木兮烦恼不已,“晨风哥哥,微雨姐姐,族长爷爷,他们都齐着心的不理我,你也拿话来取笑我。偏偏遇到一个阴魂不散的战天,都容不得我过那安生的日子,这一次,又是他来扰我,还害得四邻同受其累。”
阿凤叹息一声道:“这几日所见所闻,亦是我平生未遇的。夜来我听着外面像是血雨腥风,恨不得冲出鸣凤琴,去看个究竟。后来见你无事,反疑心自己听差了,如今说来,倒是真的了。”
木兮点了点头,想着越轻尘不置可否的样子,道:“只有越轻尘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却怎么都不肯告诉我。
阿凤道:“这个你倒不必挂怀,若他真是有手段的人,他既然能让一切隐遁无形,那么,凡间众人的生死命数,他也可以稍做改变,只是这种改变于凡人而言,并非全是好事。他逆天而行,天帝若有觉察,或者会干涉这些人的轮回。”阿凤恐怕说多了,惹得木兮愈加担忧,话锋一转道,“倒也不是很打紧的事,若把这种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