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看,是族长。”不知何人喊了一声。大家闻言,心神顿宁,不再吵吵嚷嚷,如此便听到由空中传来的格斗搏击声。不知何时,族长已飞临此地,恰将意欲逃走的妖孽堵个正着。那股黑烟刹时聚而成形,却因通体发黑,众人远远望着,看得并不十分真切。倒是见族长的龙头拐杖不时吞吐着耀眼的光芒,煞是威武。那些光芒忽长忽短,似剑似刀,如斧如钺,逼的妖魔只有招架之功,却不敢与族长近身相搏。
文四嫂仍然牙关紧闭,呼吸微弱,晨风捏住她的寸关尺处,深思良久,微微闭了眼睛,面上显出悲痛之色。旁人瞧着不禁唏嘘悲叹,唯有文四见了,当自家娘子性命不保,抚着文四嫂哀痛大哭。旁边有人劝道:“四哥,你休要只管啼哭,快想想办法。”
又一人嗫嚅道:“无忧谷不入轮回,四嫂切不可有事,否则……”
落之稀背着药箱姗姗而来,他挤进人群,将方才说话那人一推道:“我等既不入轮回,自然比凡人体质更为强健,不会乍生,亦不会乍死。让我来瞧瞧。”
文四收起泪水,急忙给落之稀让开一个地方,叫他方便诊治病人。落之稀示意文四将他娘子身体放平,他右手随即搭上文四嫂的手腕。四周的人见落之稀神色肃穆,自然闭口屏息。也有胆大的,走出几步仰头观望空中的打斗。
这时,那妖怪已明显落了下风,却因为身形特别,虽受了族长几掌,并无大碍,一副骨架分明是一团棉花,随意变幻,使人摸不明他的要害。即便如此,还要出言相讥道:“看你道行,当在千年之上,想来千年前,你也算个人物,怎么过了千年,修为不见有长足进步,连我这等修练不过百年的小妖都对付不了。早知尔等不堪一击,我何必偷偷摸摸出来,带着我的哥哥们,还怕杀不尽这里的人?”
那在一旁站着的人,听它开口便是这样凶残暴虐的话,怒道:“你是哪是来的妖孽,我们与你何怨何仇,你竟如此歹毒。”
“哈……”那妖怪狂笑数声,一字一句道:“咱们并无仇怨。只是我渴了饿了,必然是要吃个把人的,没想到你们竟不是凡人,修过仙的身体,味道真是鲜美。”说着,伸出舌头,让人瞧它舌上的血渍。
旁人便道那不见了的同胞,必是被她所害。一伙人操着手中的刀枪棍棒,向着妖怪渐渐围拢过去。晨风心知这些人经过千百年类于凡人的耕织劳作,身上神力所剩不多,忙拦在前面道:“大家去了,只会害族长分神。”他们想想晨风说得有理,便按捺住心中愤怒,退后几步。
那妖怪见底下数人来了,又退走,忍不住讥刺道:“真是胆小如鼠。这里莫不是叫‘鼠国’?”
族长冷冷一哼,并不答它,手起杖落,干脆利练,只可惜,偌大力道击打在那妖怪身上,起不了多少效果。由是,小妖怪愈加得意,渐渐的似有几分游戏的意味,并不认真与族长过招,缠斗间隙,不时向下吐几口浊气,薰得下方偌干人,忙屏息敛气。
落之稀左手轻轻一翻,将手上一片圆形的叶子扔了出去,未几,叶子在空中浸水一般,漫得巨大无比,且一阵阵散发着幽香。说来也怪,这妖怪不怕刀剑斧劈,拳打脚踢,却怕着这种清淡绵长的香味。它的身子摇摆不定着,“呀”得叫了一声,直向旁逃蹿。
微雨一直在边上观战,只因未经族长许可,不好出手,这时见它要逃,轻声斥道:“哪里走?”手中白练似一道闪电,瞬间平铺出丈余。她踩着白练,也飞到了空中。
那妖怪顿时慌乱起来,连退数步,蓦的拿出一团亮晶晶的东西道:“你们再敢前进半步,我便毁了这婆娘的魂魄。”
落之稀闻言,怪道:“原来如此。我说四嫂身上瞧不出致命伤,脉息却乱得很。原是被它迷了心智,窍了魂魄。”
文四直起身,冲着悬在空中的妖怪道:“快将我娘子的魂魄还来!要不文四拼了这条命不要,也要捉了你来偿她性命。”
那妖怪似有怯怯之意,却又吃吃笑道:“哎哟,你吓死我吧。你们全是活了千年的,只有我才有百年之岁,实在没见过世面,你这话说的,实在叫我害怕。”
微雨大喝了一声,道:“你这妖孽,偷偷潜入我无忧谷,害了人还这般猖狂,可是当我们这些人全浪得虚名。别说是对付你一个小妖怪,便是你的主子要来,也得掂量下自家的斤两。快将文四嫂的魂魄还回来,否则,她失了性命,你必以命偿她。”
那妖怪仰天狂笑数声,娇滴滴地道:“你这个漂亮姐姐说话实在是凶,吓得我的小心肝呀,扑嗵扑嗵的。”
木兮因被晨风扔出去,摔伤了脚,这时一瘸一拐的,好不容易走回这里,正听得妖怪说话,不由怒骂道;“真是个不要脸的妖怪!无不知爷爷的一本古籍里记载了几千个妖怪的名字性情,如今看来,还是记得不够完整,世上还有你这样一种妖,天生不知羞耻。”
那妖怪听木兮提到古籍反倒来了兴趣,追问道:“我家祖居阴阳山,半数前辈皆是有名有姓之人,你说的那个什么什么不知的书上怎么会没有我们的名姓?”
木兮心里窍喜,暗道:“哪知这句话倒是歪打正着了。”却非要做出故弄玄虚的样子。微雨略一思索,飞快地给木兮递了一个眼神。木兮抄着手正欲踱步,脚一挨地,是钻心的疼痛,但这紧要关头,她不大敢惊叫,只咬着